第41章 我为什么要斩李玄
第41章 我为什么要斩李玄
“我们俩这就去见杨公公!”
郑泌昌立即起身,面向躺着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胡宗宪。
同为严党,政见不合,势同水火。
他知道马宁远在胡宗宪手里,新安江河堤上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何茂才更不惊讶,他一直负责拦截马宁远的书信,直到郑泌昌让他回来。
这刚放松两日,就被喊了过来。
“以河道失修的罪名上奏,李玄也该治罪。”
何茂才直视胡宗宪,忘了被拿捏的退缩,补充道。
只是,换做一般人,看到马宁远走出来,至少要尴尬一番。
数日前,他们还在竭力劝马宁远。
如今,他们张嘴就把他给卖了。
可他们像是没见到马宁远,毫不在乎。
一个已经确定要死的人,一个弃子,不值得他们关注。
“三件事,义仓粮食,立马运往灾区。改稻为桑,暂缓施行。杨公公、你们署名,我再领衔上奏。”
胡宗宪说完,伸手去抓马宁远,被他扶起来,拿着乌纱帽,走出书房。
走出书房前,胡宗宪还特别提醒,暂缓改稻为桑的事情,一定要在奏疏中写明。
郑泌昌和何茂才对视一眼,走出书房,直奔江南织造局。
同样的江南织造局,六日之前。
马车尚未停稳,一个紫衣小太监就从车上跳下来。
雨水如注,青石板上覆盖一层浅水。
脚下打滑,整个人扑在江南织造局大门口。
他顾不得身上雨水,敲开大门,直奔干爹卧室。
“干爹,干爹,不好了,不好了!”
李玄听到手下来报,新安江大堤溃口,立马带人查看。
洪水肆意涌入,冲毁稻田。
同样冲毁的,还有他的前程。
完了,全完了!
测试通不过,还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一想到这里,他连夜赶回,跪倒在杨金水面前。
杨金水被吵醒,他伸出双臂,两位藕臂少女,给他披上丝绸睡袍。
“慌什么?”
杨金水冷静的声音传来,如烟为他系上腰带,走出幔帐。
“干爹,新安江溃堤了,九处哇,堵都堵不上!”
李玄早已吓得骨软筋麻,跪倒在大厅之中。
地上铺着的昂贵丝绸,很快便湿了一大片。
杨金水端起盖碗茶,茶水温热,于是喝了一口。
“我知道了。”
杨金水专心于扩建织厂的事情,毁堤淹田的事情,也没有和他提前商量。
这事啊,他准备坐山观虎斗。
“干爹知道?”
李玄担忧道。
“我知道什么?”
杨金水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干爹知道什么!”
李玄咽了口唾沫,咸咸的雨水,不能解渴。
“不知道,就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杨金水又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
“我会给老祖宗去封信,这几日,你那也不要去。”
杨金水见李玄哆哆嗦嗦的样子,便让他回去换衣服。
为了安抚他的心,还让他不要担心。
他们头顶的天是吕芳,一切由他顶着。
从干爹这里得了定心丸,李玄跪着告退。
此时,芸娘和如烟姑娘已经穿着整齐,从杨金水的床上走出来,添茶递水。
李玄刚死里逃生,胆子大了不少,上下打量着芸娘和如烟姑娘。
前者更对他的胃口,后者二一添作五,也不可放过。
这一切,都被杨金水看在眼里。
哼,一个被净身的阉人,竟然对女色感兴趣。
他还真是一个蠢笨之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敢跑回来。
若是换做杨金水,立马收拾金银细软,直接投奔海盗去了。
杨金水猜到了李玄的结局,也对他充满失望。
改稻为桑的国策,本就是一步死棋。
想要将之盘活,见招拆招是不够的。
唯有通盘考虑,或可杀出一条生路来。
看不清大局的蠢货,不值得杨金水继续培养,该寻找下一个接班人了。
接下来数日,风平浪静。
杨金水派人四处打听,得益于何茂才大嗓门,他也掌握了一些信息。
原来,郑泌昌和何茂才以生丝不足为由,让马宁远毁堤淹田。
接着,胡宗宪赶到,带人堵上了溃堤。
如今,他们应该已经交涉完毕,想来也达成了一个统一意见。
作为局外人,他们浙江官场怎么闹,也闹不到他头上。
果如杨金水所料,郑泌昌和何茂才刚离开总督府,转头就直奔织造局。
三人寒暄落座,何茂才也不卖关子,将前因后果说清后,请求杨公公斩了李玄。
“哦,那是你们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斩李玄?”
杨金水划拉盖碗茶,冷嘲热讽道。
浙江官场做出的丑事,为何要让他的人做替死鬼。
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狗咬狗去。
“杨公公,此事确因织造局而起,我们需要同舟共济呀。”
郑泌昌本想回去思考一番,再来找杨金水。
可何茂才等不及,拽着他的脖子,就赶过来了。
前脚刚说服完胡宗宪,后脚直面杨金水。
前者是官场老油条,见改稻为桑事不可为,早早溜到台州大营。
后者是宫里钱袋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强推织厂建设。
“到底是河堤失修,还是毁堤淹田,你们回去想清楚,给我一个准话。”
杨金水端茶,何茂才还要嚷嚷几句,却被郑泌昌拦住,行礼告退。
“我们这么干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推行国策!”
何茂才愤愤不平,杨公公不理解他们,真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此事没有和杨公公提前商量,这是我们的失误。”
郑泌昌无奈道。
实际上,这件事也轮不到和杨金水商量。
改稻为桑推行顺利,郑泌昌担心的是生丝太多。
即便商量,也不是毁堤淹田,让更多人改稻为桑。
而是希望杨金水多多建造织厂,否则生丝消耗不完。
再怎么着,这件事也轮不到杨金水的头上。
而杨金水做出保下李玄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
“可......”
何茂才还要说什么,却被郑泌昌拦了下来。
“今日到此吧,我回去好好想一想,你也将痕迹扫干净。”
郑泌昌揉着脑袋,说道。
与一个大嗓门做搭档,容易被吵得脑仁疼。
何茂才哦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只是,两个轿子刚抬起来,何茂才又追了上来。
“你,能行么?”
何茂才担忧道。
“事在人为。”
郑泌昌气泡音夹杂着浓浓的疲惫。
何茂才放下轿帘,摇摇晃晃地走了。
安慰了何茂才,郑泌昌回到家中书房,让钱禄立马把郑兆安喊来。
傍晚时分,云收雨歇,郑兆安正在扎马步。
小雨手里拿着一条细竹枝,不断调整郑兆安的扎马步状态。
和陈教头的温柔相比,她下手狠辣。
又是啪一声,细竹枝打在郑兆安身上,衣服下立马出现一道淤青。
春桃心疼不已,可她却不敢说什么。
小雨吃了两粒丹丸后,突然提出,要监督郑兆安扎马步。
郑兆安想要试一试她的水准,于是欣然答应。
只是,她的方法特别,让郑兆安痛苦不已。
见到自家少爷挨打,春桃当场就不干了,拦在二少爷面前。
可郑兆安却感到小腹出现一股暖流,身体发汗的速度加快。
于是,他命令春桃让开,继续按照小雨的方法扎马步。
“这样能提速多少?”
郑兆安疑问道。
“一个月,你的小腿便可热起来。”
小雨画大饼。
“会比现在更苦吧?”
郑兆安明知故问。
“想要你三年龙精虎猛,沉疴需用猛药。”
小雨点点头。
“来吧!”
郑兆安决定接受。
他这边刚完成训练任务,钱禄满头大汗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