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灰色的进化石
第9章 灰色的进化石
痛觉的余烬在炎啸的神经末梢缓慢冷却。三天过去了,那场因0.05秒迟滞和300%痛觉放大引发的酷刑风暴,终于逐渐平息。炎啸不再因最轻微的触碰而剧烈颤抖,但它变得异常安静,眼神里多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警惕和脆弱。它对训练失去了热情,甚至对泠舟递过来的能量方块,都要小心翼翼地嗅闻、试探,才敢小口小口地进食,仿佛每一口咀嚼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痛苦。它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柔软的苔藓窝里,金色的眼瞳望着跳跃的篝火,像是在舔舐无形的伤口。
【痛觉敏化状态:已解除】
【神经损伤累积:0.25%(永久)】
系统的提示冰冷地记录着这场“弥补”带来的永久代价。泠舟的心如同沉在冰冷的湖底。他看着炎啸小心翼翼地藏起那只锈蚀的右爪,看着它对任何快速移动的物体(比如一只路过的绿毛虫)都本能地瑟缩一下,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几乎将他吞噬。他不敢再尝试任何刺激性的训练,连晃动沙包都成了禁忌。炎啸的未来,似乎被那潜能枷锁和这新增的神经伤痕,锁死在了一片灰暗的寂静里。
就在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时刻,一只通体橙红、翅膀边缘带着黑色条纹的健壮宝可梦——大嘴雀,扑扇着有力的翅膀,降落在营地边缘。它的脚爪上绑着一个印有大木研究所标志的、厚实的防水包裹。
“这是大木博士委托送来的。”大嘴雀放下包裹,锐利的眼睛扫过营地,在炎啸身上停留了一瞬,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随即振翅离去。
泠舟疑惑地解开包裹。里面没有信件,只有层层缓冲材料包裹着的一个金属盒子。打开盒子,一股混合着古老尘埃和奇异矿石的气息扑面而来。盒子里垫着黑色的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约莫拳头大小,形态不规则,整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毫无生气的灰白色。它不像火之石那样内蕴红光,不像雷之石那样闪烁电芒,也不像水之石那样温润透亮。它更像一块被抽干了所有色彩和能量的普通花岗岩,表面布满细微的蜂窝状孔洞,触手冰凉沉重,死气沉沉。唯一特殊的是,在石头核心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泽在缓慢流转。
【检测到未知能量源:灰色进化石(未激活状态)】
【能量属性:???稳定性:极低活性:0%】
【系统分析:疑似人工干预产物,蕴含微弱、惰性的生命引导能量,与常规进化石原理迥异。作用机制未知,风险等级:高。】
灰色进化石?未激活?作用机制未知?风险高?
泠舟的心提了起来。大木博士送这个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让炎啸尝试进化?可炎啸的本源已经被蛀空,潜能点只剩7点,连正常的进化之光都无法承受!这块死气沉沉的石头,又能做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石头。入手冰凉沉重,那丝暗红在灰白中显得更加诡异。他下意识地将石头靠近炎啸。
就在石头距离炎啸还有半米远时,异变陡生!
炎啸像是被无形的针狠狠扎了一下,猛地从蜷缩状态弹起!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惊惧的嘶鸣!它死死地盯着那块灰色石头,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痛苦?!它甚至顾不上右爪的锈蚀不适,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一直缩到帐篷的最角落,将身体紧紧蜷成一团,尾巴上的火焰剧烈摇曳,颜色变得惨白!
“炎啸!怎么了?”泠舟大惊失色,立刻将石头拿远。炎啸的反应太过激烈,远超对沙包或陌生人的警惕!
【警告!检测到目标“炎啸”生命能量场剧烈波动!】
【痛觉关联区域激活(腹部/旧伤神经)!痛觉信号强度:150%!】
【关联分析:未知能量源(灰色进化石)引发目标神经残留敏化区域强烈排斥反应!】
排斥反应?痛觉信号150%?
泠舟瞬间明白了!是那块石头散发出的、极其微弱但性质不明的能量波动,刺激到了炎啸那被永久损伤、残留着高度敏感性的神经末梢!尤其是之前被沙包擦过、经历了300%痛觉放大的腹部区域!这块石头本身似乎没有攻击性,但它那诡异的、惰性的能量场,对炎啸被“蛀空”又“敏化”的神经系统来说,如同在溃烂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别怕!炎啸!石头拿开了!拿开了!”泠舟将灰色进化石放回盒子,远远推到一边,然后急切地靠近角落里的炎啸。他伸出手,却不敢触碰,怕再引起它的痛苦反应。“没事了,炎啸,看着我,没事了…”
炎啸的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颤抖,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恐惧的泪水,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呜咽。它看着泠舟,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控诉,仿佛在质问:为什么又要把这么可怕的东西带到它身边?
泠舟心如刀绞。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拿起那块石头靠近炎啸!更恨这该死的潜能枷锁和神经损伤,让炎啸连一块看似无害的石头都无法承受!
他只能耐心地、一遍遍用言语安抚,直到炎啸颤抖的幅度慢慢减小,眼里的恐惧被深沉的疲惫取代,最终在角落里沉沉睡去,小小的身体依旧保持着防御性的蜷缩姿态。
看着炎啸终于睡去,泠舟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被推远的灰色进化石上,眼神变得冰冷而警惕。大木博士送这个来,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是想研究炎啸对它的反应吗?他绝不允许炎啸再成为实验品!
他拿起金属盒,准备将这块带来痛苦的石头彻底封存起来。就在他拿起盒子的瞬间,他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盒子内壁绒布下一个小小的、坚硬的凸起。
疑惑地掀开绒布一角,下面竟然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非常隐蔽的纸条!
泠舟立刻取出纸条展开。上面是大木博士熟悉的、略显潦草的字迹:
「泠舟:
此石于‘日之石遗迹’深层出土,能量特征异常,迥异于已知进化石。其核心惰性能量似有‘强制引导生命形态跃迁’之效,但极不稳定,风险巨大。我本意研究其能否‘绕过’常规进化壁垒,为炎啸另辟蹊径。然,乔伊数据及我后续推演表明,炎啸本源结构已如‘朽木’,强行引导恐致崩解。此石于它,非药石,乃剧毒!万勿尝试!
另:近日黑市有类似‘灰色进化石’流通,据传与火箭队‘蚀日计划’关联。此石留于你处更安全。毁之亦可。
——大木雪成匆笔」
纸条的内容如同冰水浇头!强制引导生命形态跃迁?剧毒?火箭队蚀日计划?
大木博士果然是在研究这块石头!而且明确警告了它对炎啸的危险性!他送来,是为了保护石头不被火箭队得到?还是…想观察炎啸对它的反应?那句“留于你处更安全”显得格外微妙。
泠舟的心沉了下去。他看着角落里沉睡的炎啸,又看看盒子里那块死寂的灰色石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块石头,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一个危险的潘多拉魔盒。
就在他犹豫是立刻销毁还是暂时藏起这块石头时,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和引擎轰鸣声!
刺眼的探照灯光瞬间撕裂了森林的黑暗,将整个营地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的人!我们是君莎!立刻放下手中物品!双手抱头!出来接受检查!”
伴随着威严的呵斥,数名身穿蓝色制服的君莎小姐骑着摩托,带着卡蒂狗,迅速包围了营地!她们手中的强光手电和卡蒂狗警惕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泠舟…以及他手中那个装着灰色进化石的金属盒上!
为首的一名英姿飒爽的君莎小姐大步上前,锐利的目光扫过泠舟和角落被惊醒、惊恐呜咽的炎啸,最后定格在金属盒上,厉声道:
“接到线报!你涉嫌非法持有并意图交易联盟一级管制物品——代号‘蚀心石’!现在,立刻交出你手中的违禁品!”她的卡蒂狗也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非法持有?一级管制?蚀心石?!
泠舟瞬间明白了!大木博士的包裹被监控了!或者…这本身就是一个陷阱?那块灰色的、死寂的进化石,竟然牵扯到了联盟的违禁品和火箭队的计划!
他下意识地将金属盒护在身后,挡在了惊恐的炎啸面前。营地瞬间被紧张的对峙气氛笼罩,君莎的呵斥、卡蒂狗的低吼、炎啸恐惧的呜咽,还有那块在强光下更显诡异的灰色石头…所有线索如同冰冷的锁链,骤然收紧!这块来自大木博士、名为“灰色进化石”的剧毒之物,在君莎的突袭下,显露出了它狰狞的冰山一角——它真正的名字,或许叫“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