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藏车的秘密

凌晨三点的码头，海雾像掺了苯甲酸钠的棉絮，黏在周默的皮肤上。他蜷缩在集装箱缝隙间，鼻腔里灌满鱼腥味和柴油废气，但最刺鼻的是那辆白色冷藏车散发的气味——极鲜素的甜腻被低温锁住，像一具裹着糖衣的尸体。

“陈青给的坐标没错。“周默摩挲着父亲那把厨师刀的刀柄，刻痕在掌心烙下微痛的触感。远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正从冷藏车卸货，其中一人无名指上的银戒反着冷光。

冷藏车侧面的蓝鸢尾标志用特殊涂料绘制，在月光下会渗出荧光，搬运工小心翼翼的，口罩边缘还是沾了棕色粉末，鸭舌帽男人（07号监护员）的银戒刻痕比上次见面多了一道裂痕。一切细节在周默眼中，都是那么明显。

“这批原料纯度够吗？“戴口罩的女人声音嘶哑，“上回郑总说实验体出现抽搐反应……“

“闭嘴！“银戒男人猛地掐住她后颈，“你想让整个码头都知道——“

周默的肌肉瞬间绷紧。他认得这个动作——五岁那年，福利院的保育员就是这样掐着他灌下“百家饭“。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他的嘴。

“别动。“陈青的呼吸带着苦杏仁味，“看车尾。“

冷藏车尾部，郑远舟正将一个小型冷冻箱交给一位穿唐装的独眼老人。老人左眼戴着黑色眼罩，右眼瞳孔却是诡异的灰蓝色——像被福尔马林泡过的标本。

“老刀帮的刀爷。“陈青的指甲掐进周默肩膀，“你父亲当年的搭档。“

冷冻箱开启的瞬间，周默的鼻腔像被冰锥刺穿。那不是普通的极鲜素，而是混合着血腥味的变异配方，气味结构和他母亲尸检报告上的毒理描述完全一致。

“实验体#7的初始记忆载体。“郑远舟微笑着抚摸冷冻箱，“终于从林世诚的实验室挖出来了。“

刀爷的独眼闪过一丝波动：“周远山到死都守着这玩意，你们居然……“

“多亏陈教授帮忙。“郑远舟突然转向周默藏身的方向，“对吧，陈青？“

2.陈青的双面记忆

爆炸的火光中，周默被陈青拽进地下排水管。污水没过膝盖，她旗袍下摆的条形码纹身7-Δ-1999在黑暗中泛着磷光。

“你骗我。“周默的刀尖抵住她咽喉，“你才是‘蓝鸢尾’的核心研究员！“

陈青突然笑了。她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植入疤痕——那不是芯片，而是被灼烧的编号烙印。“第一批实验体都会在催眠状态下参与研究，就像你被篡改记忆一样。“

周默：“为什么帮我？“

陈青（扯开袖口露出针孔）：“我女儿是#12号实验体，死在‘百家饭’改良阶段。“

周默（瞳孔收缩）：“福利院的黄色药片……“

陈青（冷笑）：“苯甲酸钠缓释剂，用来抑制记忆复苏。“

排水管尽头是一间废弃的烘焙室。陈青从烤箱暗格取出一本相册，照片里的女孩咬着彩虹棒棒糖，嘴角沾着棕色粉末——和冷藏车搬运工口罩上的成分相同。

“可可碱混合苯甲酸钠，能让人对特定记忆产生愉悦感。“陈青的指尖划过女儿的笑脸，“郑远舟称之为‘驯化配方’。“

周默突然按住其中一张照片背景——福利院的餐桌上，刀爷正给孩子们分发糖果。他的独眼在照片里是完好的，虹膜呈现出和冷冻箱里初始记忆载体相同的灰蓝色。

“你父亲、林世诚、刀爷，曾经都是‘味觉解放组织’成员。“陈青撕开相册夹层，取出一盘微型磁带，“听听这个。“

磁带里响起周远山嘶哑的录音：

“极鲜素原始配方是阻断记忆的毒药……真正的解药藏在‘星星的味道’里……小默，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去老城区‘甜梦’糖果店……“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切断。陈青的耳后芯片发出红光，她痛苦地蜷缩起来：“他们……激活了追踪程序……“

3.郑小舟的觉醒

金城大厦医疗层，郑小舟被绑在特制躺椅上，太阳穴贴着电极片。男孩的左手不停抽搐，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再注射5cc改良版。“郑远舟对穿白大褂的鸭舌帽男人说，“务必在董事会前完成记忆覆盖。“

“可是抽搐反应……“

“按计划进行！“郑远舟猛地掀开托盘上的黑布——那是周默在码头见过的冷冻箱，“用#7的初始记忆载体做中和剂。“

郑小舟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虹膜变成了和冷冻箱液体相同的灰蓝色：“爸爸，星星糖好吃吗？“

电极片连接的显示器上，脑电波图谱呈现异常尖峰

男孩抽搐的左手在床单上划出摩斯密码节奏（对应样本X的标签信息）

冷冻箱液体表面浮着彩色糖纸碎片，拼出“甜梦“字样

鸭舌帽男人注射时，银戒不慎刮破男孩手臂。血珠滴在冷冻箱表面，竟像硫酸般腐蚀出一个小洞。郑远舟暴怒地扇了他一耳光：“废物！这玩意接触有机物会变质！“

男人捂着脸倒退两步，鸭舌帽掉落露出满是疤痕的头皮——那些疤痕排列成7-Δ的形状。

4.刀爷的往事

老城区“甜梦“糖果店的地下室，刀爷用独眼审视着破门而入的周默：“你比你父亲莽撞。“

地下室里堆满贴着危险标志的糖果罐，最显眼的是一罐蓝色星形糖果，标签写着星星的味道-周远山配方。

“当年我们三个研发‘味觉解药’，你父亲负责甜味载体。“刀爷撬开地板暗格，取出一本烧焦的笔记，“林世诚叛变后，他把原始配方藏在这里。“

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刀爷用身体护住周远山，左眼被极鲜素腐蚀

年幼的周默被绑在餐椅上，林世诚往他嘴里塞星形糖果：“记住这个味道，它会保护你“

陈青的女儿在隔壁房间尖叫，她的条形码纹身被激光灼烧

周默翻开笔记，最后几页被血渍浸透：

“苯甲酸钠 可可碱 鸢尾花酸=记忆牢笼

星星糖（解药配方）：去除鸢尾花酸，加入……“

关键部分被撕掉了。刀爷的独眼突然渗出泪水：“你父亲临终前说……解药配方藏在‘百家饭’的滋味里。“

5.陈青的终局

周默冲出糖果店时，整条街的霓虹灯突然熄灭。陈青站在巷子尽头，耳后芯片的红光像血滴子般旋转。

“芯片被远程激活了……“她的旗袍领口已被撕烂，露出锁骨下溃烂的条形码，“听着，郑远舟要在明天的董事会上大规模投放改良版极鲜素……“

她突然剧烈抽搐，瞳孔扩散成灰蓝色。周默想扶住她，却被猛地推开。

“去码头C区……找07号……“陈青的指甲抓破自己喉咙，抠出一枚微型胶囊，“我女儿……12号实验体……她尝出了解药的味道……“

胶囊裂开的瞬间，周默闻到熟悉的甜香——和郑小舟画上的“星星的味道“一模一样。

陈青的尸体倒地时，周默的鼻腔突然涌出鲜血。他这才惊觉，自己从始至终没闻到她身上的苦杏仁味——那根本是极鲜素的诱导剂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