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髓源池【3】
第16章 血髓源池【3】
三道截然不同、甚至互相冲突的微弱震颤,在归墟之印的绝对湮灭力场中,在血髓蛊疯狂吞噬的混乱能量场里,在金色源质的磅礴生命洪流内,于林九那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处,形成了一个极其短暂、极其不稳定、却又玄奥无比的…三频共振点!
这个点,如同在绝对黑暗的宇宙真空中点燃了一颗超新星!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窃影者理解范畴的恐怖能量波动,以林九即将消散的意识核心为原点,猛地爆发开来!
这股能量并非破坏性的冲击波,而是一种…诡异的、颠覆性的“存在扰动”!
归墟之印那绝对湮灭的力量,在这股扰动的冲击下,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瞬间扭曲、紊乱!它抹除林九存在的进程被强行打断、干扰!
血髓蛊那疯狂吞噬金色源质的暗金根须网络,在这股扰动的波及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瞬间陷入极致的混乱和痉挛!吞噬进程彻底停滞!
甚至,周围那粘稠如固体的金色生命源质,在这股扰动的震荡下,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沸腾”和“分层”现象!
窃影者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扭曲的惊怒嘶鸣!它感觉自己对这具躯壳的掌控,对“无”之力的运用,在这股诡异的扰动面前,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理解的、失控的征兆!
“不可能!这…这是什么?!”
就在这所有力量都陷入短暂混乱的、千钧一发的瞬间!
林九那点即将被归墟之印彻底抹除的意识核心,在这三频共振点的庇护下,如同抓住了最后一线生机!祖母悲愿的银光、时砂蛊的冰冷波动、乃至蚀魂弩箭那冰冷的解析烙印…所有能利用的力量,都被他残存的、守护阿箬的意志本能地调动起来!
不是对抗!不是挣扎!
而是…融入!
他放弃了最后一点固守的“自我”形态!将濒临消散的意识核心,主动地、彻底地分解、散开,如同化入水中的墨滴,融入了那股由三频共振引发的、极其不稳定的“存在扰动”之中!
【本体存在性:0.1%…形态解离…】
【意识活性:融入“存在扰动场”…】
【警告:形态不可逆!存在形式未知化!】
冰冷的提示瞬间被一片混乱的数据流淹没!
林九最后的意识感知,如同坠入了光怪陆离的万花筒。
他看到(感知到)粘稠的金色源质不再是液体,而是分解成无数跳跃的、代表生命概率的璀璨光点…
他看到构成自己躯壳的血肉骨骼,在微观层面被解构成流动的数据流和概率云…
他看到窃影者那漆黑的意志核心,在“存在扰动场”中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团,剧烈地扭曲、扩散、失去清晰的边界…
他看到血髓蛊的暗金根须网络,变成了一张由无数猩红警告和错误代码组成的、不断崩溃又重组的破网…
他甚至“看”到了石屋外、山林中、更遥远的地方…无数模糊的、代表着不同生命概率的光点在闪烁、生灭…其中一点微弱的、带着熟悉悲愿气息的银光,在遥远的西南方向顽强地亮着…
阿箬…还活着…
这是最后一点欣慰的念头。
下一刻,所有的感知彻底陷入一片绝对的、无序的混沌风暴之中。
林九的“存在”,以一种不可名状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概率云”状态,彻底融入了血髓源池核心这片由他引爆的、短暂而狂暴的“存在扰动场”。
他“消失”了。
以一种窃影者无法理解、无法捕捉、更无法抹除的方式,“消失”在了它即将完成最终取代的祭坛核心。
源池核心的金色源质仍在粘稠地涌动,但那股狂暴的吞噬力消失了。暗金色的血髓蛊根须如同失去了主脑的蛇群,在源质中痛苦地痉挛、萎缩。巨大的黑暗孔洞边缘在缓缓蠕动,试图修复。
窃影者(林九)悬浮在这片混乱的核心。
那双漆黑的漩涡之眼剧烈地波动着,如同遭遇了最严重的数据风暴。它那张凝固着冰冷微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错愕”和“难以置信”的裂痕。它低头“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左手,又“看”向下方那片混乱的金色源质。
归墟之印的力量已经消散。
但目标…消失了。
不是被抹除。不是被吞噬。
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如同光线融入黑暗…一种彻底的、概念层面的…“融入”!
它那冰冷、绝对、掌控一切的意志核心,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失控的茫然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被蝼蚁戏耍后的…暴怒!
“林…九…”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强行压抑的扭曲怒意,在粘稠的金色源质中回荡,“你…逃不掉…”
它猛地抬起头,那双漆黑的漩涡之眼穿透粘稠的源质和厚重的岩层,仿佛要洞穿这天地间所有的概率迷雾,搜寻那消失的“扰动源”。
源池的搏动似乎都因为这恐怖存在的怒意而变得紊乱。
而在遥远西南方,一片被古老藤蔓和参天巨木遮蔽的隐秘山洞里。
蜷缩在冰冷石地上的阿箬猛地惊醒!
她大口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梦中那粘稠的暗红、搏动的肉瘤、金色的熔流、还有那双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眼睛带来的极致恐惧感,让她心脏狂跳,几乎窒息。
她下意识地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却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骰子!那枚青铜骰子不见了!
阿箬惊恐地坐起身,慌乱地摸索着冰冷的地面。就在她指尖触及一块带着体温的坚硬物体时——
“嗡!”
被她紧紧攥在手心、沾满了汗水和泪水的青铜骰子,卯字位上属于她的浮雕,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银光。
同时,她耳后那块鳞片状的胎记,也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的悸动。
这悸动…不再是纯粹的恐惧。
里面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遥远、如同风中叹息般的…悲恸和…守护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