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林舟看着那团缭绕不散的黑气，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黑气在他视野里缓缓蠕动，凝聚成一张张痛苦哀嚎的模糊人脸，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恶寒。

“此为‘厄运缠身’之相。”林道衍的声音悠悠传来，像个最专业的、从业五百年的资深算命先生。

“观其色泽浓度，黑中带煞，此人三天之内，必有血光之灾。而且，是足以让他倾家荡产的破财大灾。”

三天之内，必有大祸？

林舟心中一动，立刻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赚钱”方法。

但作为一个在红旗下长大的正直青年，他随即又有些担忧：“我们……利用别人的灾祸来赚钱，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妇人之仁！迂腐！”林道衍毫不客气地教训道，声音都严厉了几分。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与人争，与地争，与天争！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此人本就与你交恶，如今又厄运当头，此乃天意。你不取，自有天收，自有他人来取。

我等修道之人，讲究顺势而为，取自己应得之财，了结因果，有何不妥？

难不成你要等他把你扫地出门，再抱着你那可笑的道德饿死街头吗？”

一番话，如当头棒喝，说得林舟茅塞顿开，也有些面红耳赤。

是啊，自己都要被扫地出门了，妹妹的学费生活费还指望着自己，这时候当什么圣母白莲花。

“前辈教训的是，我明白了。”林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不急。”林道衍的声音又恢复了虚弱。

“老夫现在的状态，指点你‘观气’已是极限。你得先为老夫寻来灵气续命，我们才有下一步的本钱。否则，老夫随时可能再次沉睡。”

“好，我马上去古玩市场！”林舟立刻说道，干劲十足。

“等等。”林道衍叫住了他。

“此去，不可再像之前那般如无头苍蝇，大海捞针。听老夫说，蕴含灵气的玉石，与凡物不同。其内必有‘灵光’流转，多为深埋地下的古玉，尤其是沾染过王侯将相、修士高人气息的，或是未经雕琢、藏于深山的天然籽料，经年累月吸收天地精华，方能侥幸生出一丝灵性。你此去，便用‘道眼’专寻此物，其余凡品，一概无视。”

有了明确的理论指导和行动纲领，林舟瞬间感觉自己从一个纯靠外挂的门外汉，变成了一个有了后台和技术支持的专业人士。

他揣上身上仅剩的、还带着体温的八百块钱，再次杀向了城隍庙古玩市场。

这一次，他不再是地毯式搜索，漫无目的。

他开启“道眼”，直接无视了那些花里胡哨的物品面板上的文字信息，在拥挤的人潮和琳琅满目的摊位中，搜寻着那一丝与众不同的“灵光”。

整条街的物品，在他眼中，都变成了灰色。

他走得很快，目光如电，飞速扫过一个又一个摊位。

终于，他在一个专卖玉器的摊位上，发现了目标。

那是一块被扔在铺着黑布的摊位最角落里的玉佩，形状不规则，颜色也有些驳杂，上面还沾着已经干涸的、黄褐色的泥土，被摊主当成了不值钱的废料，用来压着桌布角。

但在林舟的“道眼”视野里，这块平平无奇的玉佩的内部，却透出一缕极其微弱、但又锐利无比的纯粹白色光芒！

他立刻凑了过去，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摊上的其他玉器，实则已经锁定了那块玉佩。

【物品：战国古玉残片】

【材质：和田玉山料（带糖色）】

【状态：内蕴一丝先天庚金之气，灵性极为内敛，不易察觉。】

【隐藏履历：曾为某位战国将军的佩剑上的剑穗玉饰，后随主人战死沙场，被鲜血浸染，深埋于地下两千余年，机缘巧合下吸收了一丝地脉金气。】

就是它了！

林舟心头一热，脸上装作一副百无聊赖、随便看看的样子，捏起了那块玉佩。

“老板，这破烂怎么卖？”

摊主是个精明的胖子，正低头玩着手机，听到声音，瞥了一眼，随口道：“那个啊，搭头，添头。你要是买我这块大的，那个就送你了。单买的话，给个五十。”

林舟立刻用林道衍现教的术语，加上自己的理解，开始砍价：

“五十？老板你开玩笑呢。你看这料子，青不青白不白的，还带着糖色，杂质这么多，就是块石头。你看这刀工，也粗糙得很。十块钱，不能再多了，我拿回去给我家小孩当弹珠玩。”

胖老板一听，放下了手机，不乐意了：“嘿！小兄弟，话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正经的老玉，虽然残了，但料子是对的……”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番。

最终，林舟以三十元的“白菜价”，成功将这块蕴含“先天庚金之气”的古玉残片收入囊中。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揣着玉佩，飞也似的跑回了那个能给他唯一安全感的出租屋。

“前辈，买回来了！”

“甚好。”林道衍的声音透着一丝满意和急切。

“现在，你左手握住手串，右手握住玉佩，盘膝坐好，凝神静气，听老夫的法诀，老夫教你一招最基础的‘引气诀’。”

一段简单却拗口的法诀，如数据流一般，直接在林舟脑中响起。

他不敢怠慢，立刻照做，摆出一个他自认为很标准的姿势，开始在心中默念法诀。

当他念动法诀的瞬间，他“看”到，右手玉佩中的那丝白色灵光，化作一条纤细无比的白线，从玉佩中钻出，顺着他的手臂经脉，缓缓流入了他的左手，最终全部汇入了那串黑漆漆的养魂木手串之中。

嗡——

手串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蜜蜂振翅般的嗡鸣，表面那层死气沉沉的干枯色泽，似乎褪去了一点点，变得有了一丝玉石般的温润光泽。

一股清凉的气息，从手串中反哺回来，流遍林舟全身，让他因消耗过度而疲惫不堪的精神，为之一振。

“呼……舒服，当真是舒服。”

林道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声音明显比之前洪亮了不少，不再是那副气若游丝、随时会断气的样子。

“前辈，你感觉怎么样？”林舟关切地问道。这可是他未来的大腿，必须抱紧了。

“好多了。这丝庚金之气虽少，却极为纯净锐利，暂时稳住了老夫即将溃散的魂体。”林道衍满意地说道。

“小子，干得不错。有这等天赋，却不骄不躁，行事果断，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作为回报，老夫现在便正式助你，让你这双‘道眼’，初窥‘观气’之术的真正门径！”

说罢，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庞大的意念从手串中传出，如同醍醐灌顶，涌入林舟的眉心。

林舟只感觉大脑一阵清凉，仿佛被滴入了超高浓度的薄荷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更加透彻了。

“再去看那房东的照片。”林道衍沉声道。

林舟依言，再次看向手机屏幕。

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

房东那张肥脸上方，一团人头大小的、浓墨般的黑气，死死地盘踞不散。

黑气之中，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蛛网般、象征着血光的妖异红线。

林舟甚至能感觉到那黑气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不祥与晦气。

他彻底相信了林道衍的话。

这家伙，真的要倒大霉了！

而且是血霉！

林道衍满意地笑道：“看到了吗？此为‘厄运缠身’、‘血光罩顶’之相。此等气运，神仙难救。而这个祸事的源头，就藏在他的办公室里。”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老狐狸般的笑意。

“走，我们去给他‘添一把火’，顺便取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