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灵匣藏晋升秘径
第4章 死灵匣藏晋升秘径
锁元鞭的倒刺撕裂皮肉,如同烧红的铁钩狠狠剐过后背!墨尘眼前一黑,剧痛瞬间剥夺了所有意识,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被巨大的抽击力量狠狠掼向前方滚烫的炉壁!
“呃——!”喉咙里挤出的半声惨哼被灼热的空气堵死。眼看那张被油污和高温烤得扭曲变形的脸就要撞上炉壁上黏稠发亮的黑色油脂——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残存的意识猛地驱动那只剧痛颤抖、被称为“墨心”的右手,狠狠撑向旁边相对没那么滚烫、凝结着厚厚油垢的金属支架!
嗤啦!
掌心皮肉接触高温金属的瞬间,一股皮肉焦煳的恶臭猛地腾起!钻心的灼痛如同毒蛇噬咬,让他浑身一哆嗦,却也险之又险地止住了前冲的势头,脸颊距离那足以烫熟皮肉的炉壁油脂层,仅有寸许之遥!滚烫的热浪舔舐着他的侧脸,带来火辣辣的刺痛。
后背被抽裂的伤口在高温炙烤下更是如同被撒了盐和辣椒,每一次细微的肌肉抽动都牵扯起撕裂般的剧痛。冷汗刚渗出毛孔,就被高温瞬间蒸干,只留下火辣辣的盐渍感。三道“锢脉印”在高温和剧痛的刺激下,如同活了过来,在咽喉、膻中、丹田处灼烧、收缩,带来更深沉的空虚和滞涩,仿佛体内的力量源泉被这三道冰冷的枷锁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废物!连站都站不稳!要你有什么用!”老张头恶毒的咒骂如同跗骨之蛆,伴随着锁元鞭再次扬起的破空声,“给老子滚进去刷!再磨蹭,下一鞭抽烂你的狗腿!”
墨尘咬碎了牙,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他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掌心被烫伤的灼热,佝偻着身体,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颤抖着再次捡起掉落在地、沾满污泥的铁刮刀和鬃毛刷。鬃毛刷粗糙的硬毛再次嵌入掌心被烫破的水泡,带来新一轮的刺痛。
他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踉跄着重新靠近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炉口。灼热的气浪几乎要烤干他肺里的最后一丝水分。他咬紧牙关,将冰冷的铁刮刀再次伸向炉壁那厚厚的油脂层。
嘎吱——嘎吱——
刺耳的刮擦声在炉膛的低沉嗡鸣中显得微不足道。黏稠发黑、混合着不明灰烬和碎屑的油脂被一块块刮下,掉落在炉底深处,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零星的火星,腾起更浓烈、更令人作呕的焦臭油脂味。这气味无孔不入,钻进鼻腔,黏附在喉咙深处,熏得他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沥青。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流进眼睛里,带来刺痛的灼烧感。后背的鞭伤被汗水一浸,更是痛入骨髓。三道“锢脉印”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得他喘不过气,手臂越来越沉,每一次抬起铁刮刀都像是在搬动一座山。视野开始模糊,意识在剧痛、高温、恶臭和极度的虚弱中艰难地维持着一丝清明。
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刮擦的动作,麻木地忍受着。丙戌七六。一个号码。一件即将被消耗殆尽的工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永恒。当刮刀再一次刮过炉壁一块异常顽固的凸起油垢时,“当啷”一声脆响!
不同于刮擦油脂的沉闷,这声音清脆、短促,带着金属碰撞的质感!
墨尘昏沉的意识被这异响刺得一激灵。他下意识地停住动作,强忍着眩晕和灼痛,凑近那块被他刮掉厚厚油垢的地方。
在黏稠污黑的油层之下,炉壁粗糙的金属表面上,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的一角。那东西呈暗沉的铁灰色,几乎与炉壁融为一体,但在刮刀刮去表面厚厚的污垢后,露出了下面相对平滑的、带着人工雕琢痕迹的轮廓。
不是炉壁本身的构件。像是一个被遗弃、被高温和油脂彻底包裹、掩埋的异物。
墨尘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微弱悸动,如同沉睡的种子被惊醒,极其微弱地在他那只剧痛灼伤的“墨心”右手掌心荡开一丝涟漪。很微弱,转瞬即逝,却真实存在。
他鬼使神差地,忘记了老张头的鞭子和炉膛的灼热,用铁刮刀更加小心地刮擦着那异物周围的油垢和烧结的灰烬。动作笨拙而缓慢,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
一点一点,更多的轮廓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大约一尺见方、两寸厚的扁平盒子。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冰凉,即使在炉壁的高温烘烤下,也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盒子的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密、复杂到令人目眩的凹刻纹路,这些纹路并非简单的装饰,而是构成了某种……循环往复、精密嵌套的几何结构。无数细小的节点在纹路交汇处微微凸起,如同星辰的微缩投影。整个盒体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开启的缝隙或锁孔,浑然一体,仿佛天生就是一块死物。
然而,就在墨尘的目光触及盒子表面那些繁复纹路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死寂、绝望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猛地从那盒子深处渗透出来,顺着他的视线,狠狠攫住了他的心神!
嗡——!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同时刺入!无数混乱、凄厉、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哀嚎、诅咒、绝望的呓语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防线!眼前幻象丛生:扭曲破碎的金属傀儡在烈焰中哀嚎,被吞噬的残缺肢体徒劳地抓挠着炉壁,濒死的匠师在能量乱流中溶解……种种属于“失败品”和“耗材”临死前的恐怖景象,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
“嗬……”墨尘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晃,眼前发黑,手中的铁刮刀“哐当”一声脱手掉落炉膛深处。一股冰冷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是死气!浓烈到近乎实质的、属于无数被焚毁“废料”凝聚不散的怨念和死灵气息!这盒子……像是一个怨念的容器,一个封印着无数失败与死亡的精魂的棺椁!
老乞丐嘶哑的警告在混乱的脑海中炸响:“……藏在污泥里的金子一样藏好!否则,你会死得比外面那些烧成焦炭的粮食还要快!”
危险!极度的危险!
本能驱使着他立刻逃离,远离这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死灵之物!然而,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后退的刹那,右手掌心——那只被烫伤、被刮破、被称为“墨心”的掌心深处,那股之前微弱悸动的奇异感觉,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猛地燃烧起来!
不再是微弱的悸动,而是一种灼热!一种仿佛沉睡的火山被唤醒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灼热渴望!这股灼热感极其霸道,瞬间压过了后背的鞭伤剧痛,压过了掌心烫伤的灼痛,甚至短暂地冲淡了“锢脉印”带来的滞涩感!它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攥住了墨尘的意志,让他无法移开目光,无法放弃对那冰冷死灵盒的注视!
“墨心”在渴求!它在呼唤!它在与那死灵之盒表面冰冷死寂的纹路……产生某种危险的共鸣!
冷汗瞬间浸透了墨尘褴褛的衣衫,又在高温下迅速蒸干,留下冰冷的盐渍。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理智在疯狂报警,警告他远离这个灾祸之源;而血脉深处的本能却在咆哮,诱惑他靠近,去触碰,去解开那死寂纹路下的秘密!
就在这时,炉膛深处残余的高温热浪猛地一个回卷,裹挟着大量灼热的灰烬和尚未完全燃尽的碎屑,如同小型的风暴,劈头盖脸地扑向炉口的墨尘!
墨尘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扑面而来的热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只灼热异常的“墨心”右手,无意识地、在遮挡的动作中,指尖扫过了死灵盒表面一处纹路异常密集、如同漩涡般汇聚的节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只有极其细微的、仿佛冰层开裂的“咔嚓”一声轻响。
就在墨尘指尖拂过那漩涡节点的刹那,盒子表面那原本冰冷死寂、循环往复如同死结的繁复纹路,其中一条极其细微的支线,极其突兀地、违背所有几何规律的,向内塌陷、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如同多米诺骨牌被推倒了第一块!
整个盒面上,那精密嵌套、环环相扣、象征着永恒禁锢与死亡的灵枢纹路,瞬间被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丝偏移彻底打破!无数原本首尾相连、构成完美闭环的纹路线条,突然失去了支撑点,开始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自行瓦解、崩溃、重组!
咔…咔…咔……
细密的、如同精密机括运转的轻响连绵不绝地从盒体内部传出。那冰冷死寂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而纯粹的机械韵律!
墨尘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根本不懂任何机关术,更不明白那些繁复纹路的意义,他只是本能地、在热灰扑面时无意识地拂过了一个点……竟然就引发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仅仅两个呼吸的时间,所有令人目眩的纹路变幻戛然而止!
原本浑然一体、毫无缝隙的盒盖,悄无声息地沿着一条极其隐蔽、近乎完美的切线,平滑地向内缩进了半寸,露出了下方一个浅浅的、同样布满细密纹路的凹槽。凹槽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卷东西。
那并非寻常的纸张或丝帛。材质非金非玉,薄如蝉翼,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暗银色,表面同样流转着极其细微、却远比盒子表面纹路更加玄奥深邃的灵枢脉络。它被卷成细细的一卷,用一根细如发丝、同样闪烁着暗银色光泽的“线”轻轻系住。
墨尘的心跳如同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他强忍着血脉深处“墨心”传来的、近乎贪婪的灼热渴望,颤抖着伸出那只伤痕累累、掌心一片狼藉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浅浅的凹槽。
指尖触碰到那卷暗银色薄片时,一股奇异的冰凉感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开来,如同清冽的泉水,竟奇迹般地暂时抚平了后背鞭伤的灼痛和掌心烫伤的刺痛!甚至连那三道“锢脉印”带来的滞涩感都似乎减轻了一丝。
他屏住呼吸,用指甲极其小心地挑开那根细若游丝的暗银线。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清鸣在墨尘脑海中响起。
暗银色的薄片在他手中无声地、流畅地舒展开来,薄如无物,却异常坚韧。暗银色的基底上,浮现出无数由纯粹光芒凝聚、细如蚊足、却又清晰无比的线条和符号!这些光芒线条并非静止,而是在薄片表面缓缓流转、变幻,构成一幅幅动态的、充满几何美感的立体结构图!它们描绘着能量(元力?)的流转路径,展示着最基础、却也最核心的灵枢节点的构型、连接方式,以及如何引导、约束、转化那股无形力量的原理!
这光芒并非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柔和而深邃的智慧之光,将炉口这片污秽灼热的空间都映照得带上了一丝奇异的神圣感。墨尘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引,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了甘霖。尽管他完全看不懂那些玄奥的符号和结构,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和明悟感,如同沉睡的本能被唤醒,开始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基础灵枢图谱》!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意识!这是机关术的基石!是撬动这座钢铁巨兽力量的钥匙!
“丙戌七六!你他妈的在炉口孵蛋吗?!磨蹭到什么时候!”老张头暴怒的吼声如同炸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迅速逼近!锁元鞭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再次响起!
墨尘浑身一个激灵,如同从一场瑰丽而危险的梦境中惊醒!致命的危机感瞬间压倒了获得秘宝的狂喜!
他几乎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那卷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暗银薄片猛地合拢!就在薄片合拢的瞬间,凹槽内的灵枢纹路再次流转,盒盖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重新变回了那个冰冷死寂、布满繁复纹路的“死灵匣”。只是盒盖上那个被他指尖拂过的漩涡节点,似乎留下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不可察的、如同被灼烧过的淡淡痕迹。
墨尘看也不看,猛地将这冰冷沉重的盒子狠狠塞进自己褴褛上衣最里层,紧贴着滚烫的,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冰冷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浸满汗水和污泥的破布传来,与皮肤的灼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就在盒子被塞进怀里的瞬间,锁元鞭撕裂空气的尖啸已经到了脑后!
墨尘猛地向前一扑,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扑倒在滚烫的炉口边缘!灼热的地面烫得他裸露的皮肤滋滋作响!
“啪!”
鞭梢带着恶风,狠狠抽在他刚刚扑倒前站立的位置,在金属地面上溅起一溜火星!
“废物!还敢躲?!”老张头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炉口上方,因暴怒而扭曲,“看来刚才那鞭子抽得还是太轻了!”
墨尘趴在滚烫的地面上,后背的伤口在剧痛中再次崩裂,鲜血渗出,混合着汗水和污垢。他死死咬着牙,将脸埋在手臂间,遮挡住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震惊和狂喜,也藏起了那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冰冷铁盒。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胸骨。后背是监工随时会落下的致命鞭子,胸口是藏着惊天秘密、散发着死气与诱惑的死灵之匣,体内是三道如同枷锁的“锢脉印”,还有那在血脉深处灼烧、名为“墨心”的未知力量……
希望与死亡,如同炉膛深处明灭的火光,在这焚尸炉的入口,在他这个名为丙戌七六的耗材身上,交织出无比诡异而危险的图景。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被烫伤的掌心,用更深的刺痛来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活下去。爬出去。带着这来自地狱深处的秘密,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