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擦脸的手顿住。

系统升级后浮现在视野边缘的善恶值里，那个总在院门口晃悠的小身影头顶赫然顶着刺目的猩红数字——棒梗，恶值78。

前世记忆突然翻涌。

他想起自己工伤后躺在病床上，枕头底下攒了三个月的粮票不翼而飞；想起给母亲买的补身体的鸡蛋，隔天就在棒梗裤兜里滚出来；最狠的一次是他咽气前，这小子还扒拉他床头的药瓶，说要拿回去给傻柱泡酒。

“妈，明儿咱把窗台那袋白面挪到院里。“贾东旭夹饺子的筷子重重磕在碗沿，溅起的油星子在暮色里凝成小珠子，“就放葡萄架底下。“

贾母刚要问，抬头见儿子眼里淬着冰碴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摸了摸儿子新换的蓝布衫——料子比从前硬挺，是东旭昨儿突然塞给她的布票买的，“成，妈听你的。“

深夜，贾东旭缩在院角的石榴树后。

系统提示他的听觉被强化了，连墙根下蛐蛐振翅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他盯着葡萄架下那袋鼓囊囊的白面，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裤兜里的麻绳——系统奖励的“缚物术“技能书刚用了一半，他得试试手。

“吱呀“一声。

院墙上的瓦片轻响，一个黑黢黢的影子翻了进来。

棒梗猫着腰，左顾右盼的模样活像偷腥的耗子。

他蹲在葡萄架下，刚要扯白面袋的绳结，后颈突然一紧——贾东旭从树后窜出来，铁钳似的手扣住他手腕。

“嗷！“棒梗疼得尖叫，白面袋“啪嗒“掉在地上，“你...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贾东旭拽着他往地上一按，膝盖压在他后背上，“前世偷我二十回，今世头回抓现行。“他扯出麻绳，三两下捆住棒梗的手腕，“走，派出所。“

“我没偷！

我就是...就是看看！“棒梗踢腾着腿，布鞋跟蹭得青石板直响，“我妈说贾家的东西就是我的！“

“你妈说的？“贾东旭冷笑，拽着他往院外走，“那等会儿让你妈去派出所说。“

派出所的白炽灯刺得棒梗直眯眼。

民警翻着贾东旭递来的“近三月四合院失物登记“，又看了看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的白面——袋口还沾着棒梗的指纹。

“小孩不懂事，教育教育就行。“老民警揉了揉太阳穴，“让家长来领人。“

第二天晌午，四合院中间的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棒梗被贾东旭扯着站在石墩上，手腕上的红印子还没消。

秦淮茹挤到前头，刚要开口，贾东旭把派出所的训诫书往她怀里一塞。

“念。“他抱臂站着，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肩头碎成金斑，“念你儿子在派出所怎么说的。“

棒梗抽抽搭搭的：“我...我不该偷贾家的白面...不该...不该以前偷粮票鸡蛋...“

“还有呢？“贾东旭指节敲了敲石墩，“说以后再偷怎么办。“

“再偷...再偷就去劳教所。“棒梗的哭腔带着颤音，“再也不敢了...“

人群里有人窃笑。

三大妈扯了扯二大妈的袖子：“瞧见没？

这棒梗脖子都红了，比他偷鸡被抓那次还惨。“

秦淮茹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着儿子哭花的脸，又看贾东旭眼里的冷光，喉咙像塞了团棉花——昨天在派出所，民警说“再犯就按惯偷处理“，她把藏了半年的粮票都掏出来赔给贾家，这才把人领回来。

“以后谁敢打我家主意。“贾东旭扫过人群，最后目光落在许大茂家的窗户上，“就跟他一个下场。“

许大茂缩在屋里，透过窗帘缝往外瞧。

他啃着刚偷摸买的桃，嘴角沾着桃毛——昨儿棒梗被抓时，他还幸灾乐祸，这会儿却觉得后颈发凉。

贾东旭那眼神太利了，像把淬了毒的刀，他突然想起上个月被贾东旭设计丢了两回电影票，心里的火“噌“地窜起来。

“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许大茂翻出抽屉里的信纸，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说你破坏生产...对，就说你往钢水里掺沙子！“

他写得手都抖了，墨迹晕成一团。

匿名信塞进邮筒时，他摸了摸兜里的电影票——明儿放《地道战》，等贾东旭被厂里处分，他要站在放映室门口笑够了。

可他没注意到，贾东旭站在街角的电线杆后，系统界面里许大茂的恶值正疯狂跳动，从52飙升到87。

“宿主感知到恶意升级。“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建议调取轧钢厂3号车间7月15日14:00-16:00监控。“

贾东旭转身往厂里跑。

保卫科的老张头正打盹，他拍了拍桌子：“张叔，调下15号的监控，我要查自己的在岗记录。“

监控里，贾东旭穿着蓝布工服，拿着铁锤在锻压机前忙得汗流浃背。

他又找到厂办的王会计，把匿名信往桌上一摊：“王姐，能帮我比对下笔迹不？“

王会计推了推眼镜：“这信...和许大茂上个月交的放映员总结报告，笔锋弧度一模一样。“

李副厂长的茶杯“咔“地搁在桌上。

他看着监控截图、笔迹鉴定报告，又看许大茂惨白的脸，拍了拍贾东旭的肩：“小贾，做得漂亮。“

“许大茂，伪造举报信，破坏工人团结。“李副厂长翻开笔记本，“取消本月放映员资格，扣发季度奖金。“

许大茂的腿一软，电影票从兜里滑出来，飘落在地。

他看着贾东旭转身离开的背影，喉咙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这才几天，棒梗栽了，他也栽了，贾东旭这是要把院里的“禽兽“一个个收拾干净。

傍晚，贾东旭攥着工资条从厂里出来。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他摸了摸怀里的布包——系统奖励的50斤粮票藏在最里面，带着体温的触感让他嘴角微扬。

可他没注意到，身后巷子里，一个裹着灰布头巾的身影正盯着他的背影，手里的信封被攥得皱巴巴的，上面印着“轧钢厂保卫科“的红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