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我无限白粥,号大贤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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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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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笃定,“我观诸位心诚,然祷告多日,未得天应。或许非心不诚,而是泥塑神像怎配承天意?”

“但道法玄妙,却是能化荒芜为生机,引那谷豆自开其库。”

听到张九宁所说,不仅令得众人的眼神豁然变得雪亮,就连张宝和张梁此时也从悲痛中抬起头,困惑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道士。

张宝抹了把脸,瓮声瓮气地开口:“你真有法子能弄来吃的?”

张梁虽然没说话,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死死盯住了张九宁,里面翻涌着悲痛之下对生的渴望。

他们兄弟二人一路寻兄,同样濒临绝境。

虽然还有些银钱,但是如今大吴正逢大旱,在江州这样旱灾严重的地方,即便有钱也难以换到粮食!

因此,虽然他们兄弟二人看着还算正常,但是实际上已经饿了一天了。

张九宁没有直接回答张宝,而是继续对老者说道:“老丈,虽然仓禀见底,但是想必还有些存余之物。即便是些往年陈豆、糟糠,也请取出一些来。”

老者脸色微变,眼神锐利地扫向张九宁身后那片破败的村子方向。

村中的存粮,那是全村的命根子,所剩无几。

如今,怎么可能凭借这道人的一张嘴,便轻易让他拿走?

“小道长,非是吾等吝啬。”老者声音发紧,带着深深的忧虑。

“仓中的陈豆,已是全村最后的口粮,关乎几十口人三日的命数。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若是浪费了,所有人只有等死一条路可走!

张九宁的目光迎向老者那警惕的目光,但没有丝毫退避,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老丈,敢问村中可有陶釜铁锅?”

“燃薪取火,当非难事!”

“若信贫道,就请取些存豆来,贫道今日,便借这天地为炉,祭坛为案,显一分太平道法,为诸位引那‘粥米’来!”

“更何况,即便贫道所说的乃是假话,这豆子煮熟了难道就不能吃了吗?”

听到张九宁所说,人群先是寂静了片刻,旋即轰然炸开!

“粥米?”

这个词像一颗石子,砸入了众人死水般的意识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舔着干裂出血的嘴唇,喉头滚动。

别说在这地狱般的旱年里,就算是在平时,都是梦里都不敢想的奢望!

而眼前这个道袍破旧的道士,竟然说他能够引来粥米?

而张九宁身前,老者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

看着张九宁那被尘土汗水覆盖却异常坚定的眼神,又扫了一眼身后几十双重新燃起点点星火般微末希望的面孔,他的心中不由得一叹。

他乃是这金桥村的村长,上过几年私塾,打心眼里不相信张九宁的话。

但,即便大半辈子不信鬼神,不也还是带着村民祭拜那不知是谁的黄土神像?

既然都拜了神像,为何不能拜眼前的这名道士?

更何况,即便是这道士所说的乃是假话,那些煮熟的豆子终究还是会吃到他们的肚子里!

死寂笼罩着荒原,只有热风吹过裂缝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从老者额角滚落,砸在滚烫的泥土上,瞬间蒸发成一小缕白汽。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破烂的衣角,内心进行着惨烈而无声的天人交战。

终于,他那干涸的、布满裂纹的嘴唇艰难地开合了几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

“根娃,去,把小仓库老槐树东南角下埋着的那瓦罐里面的豆子……”

“都拿来!”

一个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同样瘦骨嶙峋的少年,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公公?!”

“去!”老者闭了闭眼,猛地低吼了一声,那声音带着最后的决绝和孤注一掷的颤抖,“快去!”

少年一骨碌爬起来,像受惊的兔子般踉跄着冲向村子的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他消失的背影上,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只剩下粗重浑浊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瘦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他双手紧紧抱着一个黑黢黢的瓦罐,瓦罐上还有着些许黄土。

根娃仿佛抱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小心翼翼地跑回祭坛旁,颤抖着双手递给老者。

老者接过罐子,他枯槁的手微微发颤,揭开了封口的破布。

一股陈旧、混合着土腥和腐朽木屑的气味散开。

罐中,有着大半罐豆子。

它们并非饱满金黄,而是干瘪、扭曲、颜色暗淡,深褐夹杂着灰白,表面布满了褶皱,像是濒死的老人脸上的皱纹。

大部分豆子还混杂着豆壳的碎片、沙砾和一些分辨不清的细小枯枝败叶。

这是真正的陈豆,是以往给畜生吃的口粮!

但现在,却是全村所有能活着的希望了。

老者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但他强撑着,没有再多看一眼罐中的豆子,仿佛那景象会刺穿他最后的勇气。

他用满是沟壑的手掌,极其小心的在罐中捧出了大约七八十颗干瘪、混杂着杂质的陈豆。

“拿去吧。”他哑着嗓子,像是割下了自己的心头肉,将那捧着的一小把豆子,用颤抖的手递给张九宁。

张九宁郑重地接过豆子,感受着掌心那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分量,他的心中极不平静。

这样的陈豆,放在前世他即便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现在,这却可能是半个村子的人一日的伙食!

他把豆子小心地放在祭坛平整的石面上,有人沉默地搬来了一个破了沿口、黑乎乎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铁锅,有人抱来了几捧枯死的秸秆和晒得焦脆的灌木细枝。

很快,就在黄土祭坛前,这片本该求雨的地方,一堆微弱的火焰燃了起来。

锅被架在几块乱石垒成的简易灶上,浑浊的溪水被小心倒入到锅中。

在几十双麻木又隐含焦灼的目光注视下,张九宁将那撮珍贵无比的、裹挟着沙土和碎壳的干瘪豆子,一颗、一颗的放入到浑浊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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