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黑棺堵巷口
第7章 黑棺堵巷口
那哨音!操!那根本就不是人能吹出来的动静!
像是有根烧红的铁钎子,猛地捅穿了天灵盖,再狠狠搅进脑浆子里!又尖!又利!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性颤音!震得我自己的耳膜都要炸了!眼前金星乱冒,脑袋嗡嗡作响,像塞进去一万只发了疯的知了!
可这要命的动静,砸在那怪物老七身上,效果立竿见影!
“嗬啊——!!!”
老七那往前扑的僵硬身体,就像猛地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带电的墙!他发出一声更加凄厉、更加痛苦、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干枯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那双猩红的、针尖般的瞳孔瞬间缩成了两个更小的黑点,里面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一种源自本能的、极致的恐惧!
他像是被那尖锐的哨音狠狠烫了一下,猛地向后弹开!动作僵硬又狼狈,差点摔倒!那只指向我的鬼爪也触电般缩了回去,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是捂住了他那颗干瘪的、像是被抽干了脑子的头颅!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濒死的哀鸣!
有用!真他娘的有用!金瘸子这老狐狸没蒙我!
我心头狂喜!趁着这怪物被哨音镇住的空档,肺里那点气儿也快憋炸了,赶紧把“蜈蚣哨”从嘴里拔出来。那冰凉的哨子沾满了我的口水,还在微微发烫。
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转身就想往巷子另一头冲!那边虽然更窄更黑,但总比被这怪物堵死强!
刚迈出一步——
呜——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浓烈土腥和铁锈味的怪风,毫无征兆地、猛地从巷口外面灌了进来!这风邪性得很!吹在身上,跟大冬天掉冰窟窿里似的,瞬间冻透骨髓!卷起的尘土和垃圾碎屑劈头盖脸打过来,迷得人睁不开眼!
更诡异的是,这风一吹进来,那“蜈蚣哨”的尖锐余音,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瞬间就…消停了?巷子里只剩下老七痛苦的嗬嗬声和那阴风呼啸的呜咽!
这风…不对劲!
我心里咯噔一下!金瘸子那“招魂引鬼”的话像炸雷一样在脑子里回响!难道…真把什么东西招来了?!
念头刚闪过,巷口外面,那稍微宽敞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沉闷的、巨大的声响!
咚…咚…咚…
像是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正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颤!伴随着这沉重的砸地声,还有一种极其刺耳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滋啦…滋啦…像是生锈的巨锁在强行扭动!
这动静…太他妈吓人了!比刚才老七那鬼样子还瘆人十倍!巷子里那怪物老七似乎也感觉到了,他捂着脑袋的爪子放了下来,那双猩红的、充满痛苦的眼睛猛地转向巷口方向!瞳孔里第一次露出了…茫然?还有一丝更深的、动物般的警惕和恐惧!
咚!咚!咚!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地面震颤得更厉害了!巷口上方狭窄的天空,光线好像都暗了下来!被什么东西巨大的阴影给挡住了!
“操…操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巷子深处,传来狗子带着哭腔、吓得变了调的喃喃自语,还有麻杆牙齿疯狂打颤的咯咯声。他俩显然也听到了这恐怖的动静。
我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脏在腔子里狂跳,几乎要冲破肋骨蹦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巷口那一点点光亮,感觉那里正有一头来自地狱的巨兽,要挤进这狭窄的巷子!
咚!!!
最后一声巨响,震得我脚底板都麻了!那巨大的、沉闷的砸地声,停在了巷口正前方!彻底堵死了出路!
紧接着,一片巨大的、浓重的、如同墨汁般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巷口!把外面街道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巷子里瞬间暗了下来,如同提前进入了黑夜!
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巷口。
堵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什么活物!
是一口棺材!
一口巨大无比、通体漆黑的棺材!
这棺材大得离谱!比我见过最大的棺材还要大上一倍不止!黑沉沉的颜色,像是用最深的墨汁浸泡了千年,吸不进一点光!表面没有任何雕花装饰,只有一道道粗粝、深陷的刮痕,像是被无数利爪疯狂撕挠过留下的印记!棺材盖得严丝合缝,但那缝隙里,正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肉眼可见的、冰寒刺骨的…黑气!
这黑气浓郁粘稠,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下来,接触到巷口地面的瞬间,那水泥地竟然发出“嗤嗤”的轻响,像是被强酸腐蚀,冒起一股淡淡的、带着浓烈腥臭的白烟!
更恐怖的是,那沉重砸地的“咚!咚!”声停了,但另一种声音却响了起来。
嘎吱…嘎吱…嘎吱…
是棺材里面发出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用极其尖利的指甲,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地…刮挠着厚重的棺材板内壁!声音刺耳钻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怨毒和饥渴!仿佛下一刻,那东西就要破棺而出!
整个巷子,瞬间被一股无法形容的、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和滔天怨念彻底笼罩!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胶水,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温度骤降,哈出的气瞬间变成白雾!
我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冻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捏着“蜈蚣哨”的手抖得像得了疟疾!这他妈…这他妈就是招来的“东西”?金瘸子!我操你祖宗!这玩意儿比一百个“血煞影”加起来还吓人啊!
“呃…呃…”巷子深处,麻杆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抽气声,白眼一翻,身体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直接吓晕了过去。
“妈呀!鬼!有鬼啊!!”狗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完全变调的惨嚎!他像是彻底疯了,根本顾不上地上的土铳,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像只没头苍蝇一样,转身就朝着巷子最里面、那堵死胡同的墙壁亡命冲去!一边冲一边发出非人的嚎叫,还用头疯狂地撞着那堵砖墙!砰砰作响!血都撞出来了!
而那怪物老七…
他僵在原地,那双猩红的、针尖般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巷口那口散发着滔天怨念的巨大黑棺!他脸上那非人的疯狂和贪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纯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那干枯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般的声音,像是在哀鸣,又像是在求饶!他那只鬼爪,死死地捂住了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隔着衣服,鼓鼓囊囊的,正是他贴身藏着的“玄蛇环”!
就在这时!
嘎吱——!!!
黑棺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挠声猛地一停!
紧接着!
“砰!砰!砰!”
三声沉闷至极、如同重锤擂鼓般的巨响,猛地从厚重的黑棺内部炸开!整个巨大的棺材都随之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棺材盖板与棺身之间的缝隙,瞬间被震开了一条头发丝那么细的漆黑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漆黑怨气,如同实质的墨汁,猛地从那缝隙里喷涌而出!
“呃啊——!!!”
堵在巷口的老七首当其冲!被那股喷涌而出的黑气兜头盖脸喷中!他发出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惨嚎!那声音已经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了!只见他身上那件破衣服,一接触到那黑气,瞬间就变得焦黑、腐朽,如同燃烧过后的纸灰!他裸露在外的青灰色皮肤上,也瞬间冒起一股刺鼻的白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像是被泼了浓硫酸!
老七那干枯的身体疯狂地扭曲、抽搐!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的活虾!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但那双猩红的眼睛,却依旧死死地盯着那口黑棺,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血脉深处的疯狂渴望?!
我被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那黑棺里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连老七这种怪物都扛不住?!
跑!必须跑!趁这鬼棺材的注意力还在老七身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我猛地转身!不再管巷口那口要命的黑棺,也不再管地上翻滚惨叫的老七,更顾不上撞墙的狗子和晕倒的麻杆!我像只被鬼撵着的兔子,朝着巷子另一头——那堵死胡同的墙壁,亡命狂奔!
那边虽然是死路,但墙角堆着些破家具烂油桶!爬过去!翻墙!总比留在这儿被那黑棺材吸干强!
我冲到墙角,看准一个半人高的破木柜子,手脚并用就往上爬!木柜子腐朽不堪,被我这一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摇摇欲坠!
“呃…呃…”身后,老七那非人的惨嚎声越来越弱,翻滚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身体上被黑气腐蚀的地方冒出的白烟也少了,整个人像一截烧焦的枯木,蜷缩在地上,微微抽搐着。
那口巨大的黑棺,依旧堵在巷口,散发着滔天的怨念。棺材内部那“砰!砰!”的擂鼓般巨响停了下来,但那条头发丝般的缝隙里,渗出的黑气更加浓郁粘稠了。整个巷子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铅块,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嘎吱…嘎吱…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指甲刮挠棺材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更加清晰!更加缓慢!也更加…迫近!仿佛那棺材里的东西,正把耳朵贴在棺材板上,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而那刮挠声的方向…似乎…正对着我爬墙的位置?!
我头皮瞬间炸裂!一股冰冷的恶寒顺着脊椎骨窜遍全身!它…它盯上我了?!
就在我魂飞魄散,手脚并用死命往上蹬,眼看就要爬上墙头的瞬间——
“砰!!!”
一声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撞击声,猛地从黑棺内部炸响!整个棺材剧烈地向上跳动了一下!那条头发丝般的缝隙,竟然被硬生生震开了一指宽!
一只…手!
一只极其枯瘦、干瘪、呈现出一种死尸般青黑色的手!从那震开的缝隙里猛地伸了出来!死死地扒住了棺材盖板的边缘!
那手上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布满了暗紫色的尸斑!指甲又长又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紫色,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这只手的力量大得惊人!五根枯柴般的手指死死抠进坚硬的棺材板里,发出“咯咯”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紧接着,一颗…头颅!
从那狭窄的缝隙里,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挤了出来!
不!那不是一颗完整的头颅!
那更像是一颗被剥了皮、风干了千年的骷髅头!上面还粘连着几缕枯黄干瘪的头发和暗红色的筋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不见底,里面跳跃着两点绿豆大小、幽幽燃烧的…惨绿色鬼火!那鬼火死死地、怨毒地…盯住了挂在墙头、半个身子已经翻过去的我!
“嗬…嗬…”
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浓烈的、带着浓重尸臭和铁锈味的黑气,伴随着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诡异喘息声,从那颗恐怖头颅咧开的、没有嘴唇的黑色牙床里喷涌而出!
我挂在墙头,半个身子已经悬在墙外,正好和那颗从棺材缝里挤出来的、燃烧着绿火的骷髅头对上了眼!
那两点绿豆大小的惨绿鬼火,跳跃着,死死地钉在我脸上!冰冷!怨毒!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纯粹的饥饿感!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冰雕!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在尖叫!
跑!跳下去!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最后一点力气!我不管不顾,手臂猛地一撑!整个人从墙头朝外翻落!
就在我身体脱离墙头,向下坠落的瞬间——
“嗖!”
一道极其细微、极其迅疾的破空声,带着一股阴冷的腥风,猛地从我耳畔掠过!
眼角余光只瞥见一道暗红色的、如同血线般的影子,速度快得惊人,像一条毒蛇,直扑我悬在空中的小腿!
是那“血煞影”!它一直跟着!趁着这要命的关头出手了!
我人在半空,根本无处借力躲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暗红血线瞬间缠上了我的脚踝!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顺着脚踝瞬间蔓延上来!同时,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拖拽力量猛地传来!硬生生要把我从半空中拽回那死胡同里去!
“操!”我惊骇欲绝!手舞足蹈,却根本无法挣脱!身体被那股巨力拉扯着,下坠的势头猛地一顿,眼看就要被拖回那充满死亡气息的巷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
一声更加尖锐、更加凄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哨音,猛地从巷子外面、我即将落地的方向炸响!
这哨音…不是我的“蜈蚣哨”!
声音更加高亢刺耳,穿透力更强!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摩擦般的颤音!瞬间刺破了那口黑棺带来的恐怖威压和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更加邪门的哨音,显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扒在黑棺缝隙边缘、燃烧着绿火的骷髅头,猛地一颤!眼窝里那两点鬼火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发出一种极其愤怒、又带着一丝忌惮的无声嘶鸣!
而缠住我脚踝、正要把我拖回死亡深渊的那道暗红血线(血煞影),更是像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如同金属刮擦玻璃的痛苦嘶鸣!瞬间松开了我的脚踝,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残影,“嗖”地一下缩回了巷子深处,消失不见!
那股巨大的拖拽力骤然消失!
我失去平衡,像个破麻袋一样,从半空中结结实实摔在了巷子外面的垃圾堆里!腐臭的烂菜叶和污泥糊了一身,摔得我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顾不上疼!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刚才那哨音…谁吹的?!
我惊恐地抬头,朝着哨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巷口斜对面,一堵矮墙的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影!
前面一个,身形佝偻,拄着一根破木拐杖,正是金瘸子!他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哆嗦着,枯瘦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那形状,那大小,赫然也是一根“蜈蚣哨”!只不过颜色更深,像是浸透了血!哨子尾端,还系着一小截褪了色的红绳!
刚才那救命的、更加邪门的哨音,是他吹的!
而站在金瘸子身后,死死扶着他胳膊的,是金小满!她小脸煞白,毫无血色,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担忧,正直直地看着摔在垃圾堆里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