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西部的羌人。

大多是东汉末年时期，西凉动乱时南迁而来。

当时在西凉地区的羌人形成了诸如‘先零羌’、‘烧当羌’等强大的部族联盟。

规模可达到数万乃至十万人。

不过那种联盟多为临时性质，很容易因利益冲突分裂。

游牧民族，本身的特性就是随季节、资源迁徙，很难形成稳定的大型聚居群体。

更何况当权者，比如刘备入蜀后也会通过一些分化政策避免其形成统一。

南迁的羌人数量不少，但一直以来都是分散的。

其多为游牧散居，以血缘关系为纽带。

多者能达到数千人，至多上万人口，少的也就几百人。

蒯澈今日杀人之前就知道那几个羌人汉子所在的部族不大。

因为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大一些的部族：比如说苍牙部、赤岩部那种。

此类大型部族是有一些规矩的，由于羌人的经济只依赖畜牧和打猎。

大部族更懂得集市对他们的重要性，故而在有约束的情况下，几乎不会发生掠夺事件。

可小一些的羌人部族就不同了，他们本身就更穷。

最主要的是认知方面就差，所以才会多次发生类似今日之事。

只是以往为了维护边郡的稳定，治所县衙一味的袒护，助长了羌人的气焰。

张嶷很胆大！

蒯澈很喜欢！

刘封……也很喜欢！

唯独费祎考虑的较多，担心引起更大的骚乱。

羌人部族之间经过通婚，通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惹上数个部族联合，就县衙这点兵马，情况很容易失控。

对此，刘封不屑的表示：“怕什么，伯岐方才也说了，那青什么部只有不到三百青壮，

我等正规军在别的部族反应过来之前，一拥而上当可迅速解决！”

费祎补充道：“是青角部！”

啪！

刘封兴奋的一拍双掌：“到时候，别的部族难道还会因为一个被灭的青什么部而和我汉军作对吗？”

费祎小声道：“是青角部啊！”

刘封斜瞥：“重要吗？本将军难道还会记得一个马上被灭的部族名字？”

费祎连连点头称是。

蒯澈望向张嶷的眼神中充满欣赏，这是一个胆大心细、天生的军人！

来之前显然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只是……

蒯澈回想今日那几个羌人的悍勇，又道：“兄长还是莫要大意！”

一个人数只有数百的羌人部族自然是比不得正规军的。

可游牧民族有一个特点，就是全民皆兵。

逼急了妇孺都能上阵挽弓杀敌。

不过蒯澈肯定了张嶷的建言：

“伯歧的计划不错，羌人一定急于挽回颜面，那几个抓回来的羌人正好可以作饵。”

张嶷拱手道：“末将献丑了，校尉才是有远见，应该在抓人的时候就开始谋划了吧。”

“哈哈哈！”蒯澈用力拍了拍张嶷的肩膀。

这家伙，有前途啊！

接着，蒯澈和刘封、张嶷二人一起商议好了作战计划。

张嶷先行离开去调兵遣将。

这次的军事行动是一个关键的开始。

故而一定要以雷霆之势击垮青角部。

所以张嶷需要将分散各处的人马汇拢过来，然后如刘封所言一拥而上解决青角部。

张嶷离开后，蒯澈又向费祎发出了疑问：“文伟兄，这广柔县也算悠久了，

这些时日我观之县城周围可耕种的土地也不多，为何今日那对汉人夫妇还有自己的耕地？”

今日在集市时蒯澈就在疑惑这个问题。

按理说，这个时代，除了偏远一些的山村，县城周边的土地应该都有主了才是。

普通的平民黔首生存空间狭小，大多是做为佃农依附于豪强。

可从那丈夫拿出来的良种口袋看，那对夫妇种的地还不少。

费祎微微思考，组织语言答道：“大王平定益州前，广柔县是有一些豪强大族占据，

不过在大王设汶山郡后，那些豪强大族就搬离了一部分，

之后大王在此地实行民屯，豪强大族就基本撤出了广柔县。”

这么说蒯澈就懂了。

原来是民屯，那土地就不属于那对夫妇了。

民屯和军屯相似，官方出面将无主的土地收为国有，然后安排农民或士兵耕种，农民按土地面积以粮纳税便是。

而设郡自然也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豪强需要缴纳的税赋。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刘备可不仅是能打仗，治理地方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大王仁德！”

费祎又遥遥拱手道：“此地的汉民赋税极低，故而人口没有多少流失。”

蒯澈心想：刘备一开始应该是想要潜移默化归化一部分羌人的，只是没想到这两年会发生那么多事。

而今要举全国之力伐吴，那就没有时间再缓慢治理了。

想到这，蒯澈说道：“多谢文伟兄解惑，兄长，咱们走，计划还需要再完善一下。”

刘封看了一眼蒯澈被布帛缠着的手臂：“阿澈你的伤？”

蒯澈活动了一下臂膀，刚要说话，就见来忠托着下摆疾速行来。

费祎眼珠一转：“将军、文渊，尔等快快离开，我来拖住来县长！”

蒯澈皱了皱眉，当务之急是要对羌人青角部快刀斩乱麻。

来忠若是以《蜀科》来判定当街杀人的事情，一时半会绝对扯不清。

刘封也显然明白这一点，不想被跟来忠掰扯，拉起蒯澈就走：“文伟，本将军记你一功！”

费祎躬身行礼，一甩下摆，以一个极为潇洒的姿态迎上了来忠。

……

蒯澈等人的定计是不给事件的发酵时间，以免在羌人部族间扩大影响力。

同时又要利用手里的四名羌人，吸引青角部的‘劫法场’！

故而，县衙在翌日一早就放出消息：两日后将在南城门外对四名羌人斩首示众。

理由是，七名羌人当街袭击汉军，按律当斩！

县衙的这种行为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无论是汉人还是羌人。

因为在过去几年，县衙从来都没有对羌人定性过死罪。

所以羌人有没有袭击汉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对羌人而言是一个极为特殊的信号。

过去几年，羌人也不是没有被定过罪责，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怎么就忽然变了？

所以，在张嶷整军还没回来的时候。

青角部的羌人首领反而先一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