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普通部族的首领通常称为‘豪酋’。

大一点的部族首领叫做‘大酋’。

再扩大到多个联合部族，就称为‘大帅’了。

蒯澈亲自在县衙‘接见’了这位青角部的豪酋。

此人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开始不承认他的人会袭击汉军。

当蒯澈将受伤的手臂出示给他看。

豪酋又称：汉人没资格处置羌人，即便是羌人犯罪也应该让按照羌人的习俗带回去血祭。

说到血祭的时候，豪酋满脸的凶恶之色。

仿佛是要吓到蒯澈。

蒯澈其实非常想将这个豪酋当场拿下。

如此一来，筹码将更足，行刑的时候来劫法场的羌人应该更多。

可他不能这么做。

如果将一个部族的豪酋扣下，那影响就太恶劣了。

汉人衙门一旦对羌人失去公信力，那迎来的就是灭顶之灾。

所以，在驳斥了青角部豪酋的诉求后，蒯澈将他赶出了县衙。

一切等两日后便是！

凡事都要师出有名，蒯澈定下的就是阳谋。

为了吸引羌人来劫法场，他可是将行刑的地点都放在了城门外。

而一旦羌人罔顾汉人的铁律，那蒯澈的下一步计划才能实施。

……

这个正旦注定是一个特殊的正旦。

当然，对于习俗不同的羌人而言，过年与他们没多大关系。

两日后

四名羌人被押在临时搭建的行刑台上。

周围很快就围了百余人的汉民指指点点。

蒯澈握了握掌心，问道：“来县长被控制住了？”

刘封冷哼道：“放心，来忠今天来不了此地。”

除了刘封，来忠的身份还真就无人能制。

不过刘封对来忠那人也相当头疼。

来忠的身份特殊，某种意义上代表了刘备在汶山郡的意志。

这就导致刘封也不能当面和来忠硬来。

可今日情况特殊，一定不能被人破坏，故而刘封只得派了数名亲信将来忠软禁在县衙。

蒯澈望了望时辰，又问身后的张嶷：“都准备好了吗？”

张嶷回道：“准备好了！”

蒯澈点点头，将从县府库弄来的甲胄紧了紧。

他的力气颇大，思来想去，皮甲虽然更利于灵活，但还是甲胄能让他更有安全感。

刘封和张嶷出身军旅，则好似没有多少顾虑，反而更期待时间早点到来。

蒯澈左右看了看，嘟囔道：“这俩战斗狂人。”

自己一定是被他俩影响到了。

一定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稍显诡异的一点是围观的人群并没有增多。

按理说整个治所广柔县好歹也有四万多人口，这种情形有些不寻常。

不过为了局势更好控制，也是没办法的事。

快到午时的时候，刘封有些站不住了：“阿澈，羌人该不会不来吧？”

蒯澈沉稳道：“不来也无妨，在城外当众斩了羌人，以后羌人也会收敛不少，治理起来就容易多了。”

张嶷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校尉高见！”

如果今日广柔县衙成功处决羌人，那么以后羌人就得认汉人的律法！

刘封思忖道：“还是希望来啊，多来点，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蒯澈扭头看了一眼刘封手里的长枪：“兄长，别学我的话好吗？”

刘封点了点长枪，“学学怎啦？这话听着就威风，以后就归我了。”

蒯澈哑然。

刘封的姿态看上去很放松，不愧是从小在战场厮杀过来的。

这样的人能留下，未来季汉也不至于无人可用啊。

要知道人都会成长的，即便是粗莽如张三爷，年岁高以后也成长为了名将级别。

午时已到，只差三刻的时候。

斥候终于传来消息：羌人来了，人还不少。

蒯澈向身后的张嶷点了点头。

张嶷躬身退后。

时间太短，张嶷所部即使是刘封也指挥不畅，还是交给他本人的好。

做戏做全套。

蒯澈令文书上前开始宣读羌人的罪过。

四名羌人这才仿佛感受到了恐惧，纷纷挣扎了起来。

死亡的压力是如此之大。

其中一名羌人开始向天嘶吼着什么，蒯澈听不懂。

有机灵的小吏凑近翻译：“校尉，此人在向羌人信奉的神灵祷告。”

蒯澈点点头，看着的确像。

他喜欢别人称他校尉而不是从事，虽然自创的杂号校尉没有品级。

远处传来马蹄声，仿佛回应了羌人的祷告。

羌人祷告的声音越来越大。

几天没吃东西，蒯澈都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力气。

只能归结于信仰的力量了。

“来了！”

蒯澈嘴角勾起，拔刀在手。

环首刀这种直刀其实有点像剑的形状。

只不过与剑的区别在于，其是单面开刃、厚脊，是非常利于劈砍的兵器。

蒯澈来到汶山郡后在府库尝试了不少种类的兵器。

最终还是觉得环首刀最为顺手。

刘封嘱咐身侧的亲卫：“一定要保护好阿澈。”

他其实不想让蒯澈亲自上阵，但蒯澈执意如此刘封也拗不过。

而于蒯澈本人而言，他不是不想要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洒脱。

但……即便他不想承认。

貌似骨子里有些好战因子，在穿越而来后被激发出来了。

轰隆隆！

羌人，人人善马术，只是二百余人的羌人，奔袭中竟仿佛千军万马而来。

不过……帅不过三秒。

蒯澈提前下令挖的马蹄坑再次建功。

嗯，相比陷马坑，蒯澈更喜欢省力又作用巨大的马蹄坑。

只要够深，不需要多大，就能让一支骑兵人仰马翻。

“啊——”

“啊——”

惨叫声不止，羌人的先头部队瞬间倒下十余骑。

深不见底的马蹄坑足以将战马的前蹄折断。

羌人骑士有的被战马压在身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有的则被缰绳缠住扯飞了出去。

随后被后至的战马踩死。

不过马背上长大的羌人骑术不俗，后面的骑士及时勒住马辔或是向一侧跳开。

可以说损失还在羌人的接受范围。

但令带头的豪酋不安的是，汉人显然早有准备。

可此时他们已经骑虎难下。

豪酋望了一眼损失惨重的前部，大吼：“绕路，一定要将我们的人抢回来！”

“杀！”

“冲啊！”

令豪酋感到悲愤的是，汉人竟然在周围一圈全部挖了马蹄坑。

虽然方向不同，数量有多又少。

可也太丧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