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哈哈,阿澈知我也!”
刘封将布帛递回给费祎:“现在还有甚话可说?”
暗信上内容不多,费祎和张嶷很快就传阅完毕。
费祎也表情古怪:“两封信中内容怎的完全不同,第一封让伯歧去,第二封又让将军去。”
张嶷则凝眉思考没有出声。
刘封笑道:“管它那么多,听阿澈的安排便是,第二封暗信当然比明面上的更有说服力。”
费祎点点头。
暗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概是说:如若兄长执意要来,就换张嶷分一支兵马去苍牙部‘调解’。
意思很明显:兄长要来就换人,张嶷去苍牙部继续搞定耽搁了数日的水利事件。
蒯澈在信中没有说他被抓是因为苍牙部。
因为他不在的话,担心刘封按捺不住直接去找苍牙部的麻烦。
而信件之所以是两种不同的意思,也是因为他对刘封的性格太了解了。
蒯澈真正的目的是希望郡所分兵。
虽然广柔县兵马不多,但他不希望刘封和张嶷一起来。
鸡蛋在一个篮子里,很容易被人一锅端,尤其是如今事败后的苍牙部。
他之所以先说让张嶷来接,就是知道刘封会抢着加入。
然后再说让张嶷进行分兵,是让已在汶山郡多年的张嶷去联络和雇佣其余羌人部族。
而雇佣羌人部族,不仅可以壮大张嶷的部队。
也是在给苍牙部等大部一个信号:我不会和你真打起来!
他在信间隐晦的提到羌人部族可能会趁机发难,但现在双方的矛盾总归是还没落到明处。
蒯澈期望这样做能够尽可能的先稳住苍牙部,来给他制造回返的时间差。
这件事只有张嶷适合做,刘封去的话,没几句话就会跟人干起来。
至于……为何要用明、暗信这样的方式。
一方面蒯澈觉得古时的文士这么做有逼格,另一方面……嘿嘿,刘封就吃这一套!
而蒯澈虽然人不在现场,但事情的发展与他预料的相差无几。
刘封胸脯拍的邦邦响:“送信的人被我留下了,晌午过后我就整军出发!”
思绪良久的张嶷此时却忽然道:“将军!”
刘封:“嗯?你还有何事,阿澈说了让我去,你别抢了啊。”
张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行礼:“是!”
张嶷其实隐隐感到不对劲了。
那天他护送校尉刚和苍牙部谈判归来就出事,再结合校尉专程让他去苍牙部调解……
不过张嶷及时收住没有说出来。
相处日久,张嶷也渐渐了解到刘封的性格。
将军眼里揉不得砂子,校尉一定是觉得现在还不到时机。
如果蒯澈在此,一定非常欣慰。
张嶷可说是领会到了他的所有意思。
……
三月底
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
继益州本土派带头后,其余群臣多次联名上书,请求刘备继承汉室正统。
同时,在益州民间渲染曹魏篡汉的不合法性也到了收获的时候。
如今益州人人相信刘备就是天命所归,是三兴大汉的真龙天子。
尤其是半个月前来自大禹乡里的九鼎入城,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天命所归、民心所向!
一切时机成熟!
太史令观测天象,‘选定’祭天吉日。
四月初,也就是只有不到一旬的时间,刘备就将在成都武担山进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
一旬,为十日。
刘备登基这件事显得很急。
可是没办法,伐吴为二弟报仇的事因为各种事件一拖再拖,刘备已经等不下去了。
而在这个时候,刘备的肱骨诸葛亮自然是忙的脚不沾地。
这一日。
直到丑时(凌晨1点以后),诸葛亮才放下手里的事务,打算回府小憩一阵。
舆轿上,疲劳的诸葛亮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间,诸葛亮听到外面一阵嘈杂。
都这个时辰了,会有什么事。
诸葛亮微微蹙眉,正要询问。
仆从已经来到近前出声:“主公,是那个蒯忠,他在前方拦路。”
诸葛亮定了定神:“到府上了吗?”
仆从说:“是,已经到军师府门口了。”
诸葛亮起身走下舆轿,望向被数人强行拉住的蒯忠,皱眉道:“快放开阿忠。”
说着主动上前,露出一丝笑意:“阿忠,你不是被接走……”
“诸葛匹夫!”
蒯忠直接打断叙话,“我家郎君被你骗去边郡,如今被羌人抓了!”
轰隆!
被当面辱骂的诸葛亮呆立当场。
旋即很快冷静下来,严肃道:“怎么回事?阿忠你别急,慢慢告诉我。”
蒯忠双目通红,须发喷张,“我懒得与你说太多,我蒯忠就问你一句,你管是不管。”
“阿忠……”
“诸葛匹夫,主人主母被害你不管,如今郎君因你这个舅父而身陷边疆,你也不管是么!”
“蒯忠!”诸葛亮收起平日的亲善,才震慑住了已经失去方寸的忠伯。
忠伯的状态很难问出实情。
诸葛亮看向蒯忠的同行之人,招了招手:“阿牛!”
脸色同样焦急,但还能正常叙话的阿牛忙上前。
在诸葛亮的询问下,阿牛才将事情大概讲清楚。
半月前,阿牛跟随运送大鼎的甲士回到成都,直到一旬前才随休整后的甲士返回汶山郡。
同行的还有伤愈的忠伯。
然而在路上遇上了费祎派出的信使,知道了郎君失陷的事情。
从阿牛口中,忠伯得知广柔县没多少兵卒后,就立刻同信使一起又回返成都求援。
只是路上蒯忠越想越气。
认为是诸葛亮没保护好郎君,才使得郎君在边郡遇险。
直到今日才返回成都,他们随同信使去上报消息。
但诸葛亮事务太多了,今日一直在城外视察武担山的地形。
这就使得找不到诸葛亮的蒯忠更是急怒交加,以至于对诸葛亮的不满又爆发了出来。
“求明公救救郎君。”
阿牛讲述完后,跪地乞求。
诸葛亮强使自己冷静,扶起阿牛,又看向忠伯:“信使呢?”
他需要了解具体的情况。
阿牛所知不详,无法将事情发生时的情况讲清楚,也就无法分析阿澈到底有没有遇险。
蒯忠依旧怒不可遏:“你管信使作甚,若你还管郎君,就当立刻整军前去才是!”
阿牛出声道:“信使留在府衙,不知这个时辰还在不在。”
诸葛亮掉头就走。
跟在身侧的家仆瞪了蒯忠一眼:“主公,您已经一日一夜没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