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还在掌心，程澈凑过来问：“怎么了？”

“陆总介绍的投资人想见我们。”我抬起头，看着她，“可能是机会来了。”

她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皱起眉头，“但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吗？扩张计划刚起步，调研报告才刚提交。”

“正因为刚开始，才需要资金支持。”我把手机收起来，“我们得尽快安排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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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调研的结果比预想中更清晰。母婴、教育和医疗行业的客服需求正在快速增长，尤其是心理疏导型服务，几乎是空白领域。我和程澈决定从母婴品牌切入，先做小范围试点。

但现实远比计划残酷。

第一道阻力来自政策门槛。

新市场的准入流程比想象中复杂得多，营业执照变更、行业备案、数据合规审查……每一项都像一道高墙，把我们拦在门外。审批窗口的工作人员态度倒是客气，但一提到具体操作就摇头：“你们这种情况，得等三个月以上。”

“三个月？”程澈皱眉，“等审批下来，第一批合作企业早就流失了。”

“有没有加急通道？”我试探性地问。

对方摊手，“除非你是国家级重点扶持项目，否则一律按流程来。”

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准备材料。可越是深入，越发现政策限制不仅仅是时间问题——某些条款甚至直接否定了我们的业务模式。

“客户资料不能异地存储？”程澈盯着文件，“那我们怎么实现远程客服？”

“这是为了保护用户隐私。”我翻着条例，“但我们本来就是本地化部署，只是总部在另一个城市。”

“那就得重新注册子公司。”她咬牙，“还得重新招人。”

我揉了揉太阳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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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阻力来自同行。

就在我们紧锣密鼓筹备的同时，竞争对手已经开始动作。一家老牌外包公司突然降价三成，还打着“十年经验、稳定可靠”的旗号，在我们原本有意向的企业里大肆宣传。

“他们说我们是‘概念炒作’，没有实际落地案例。”小叶拿着一封邮件念，“还暗示我们可能会卷款跑路。”

“什么？”程澈猛地站起来，“他们敢造谣？”

“不止。”周扬也沉着脸，“还有两家公司取消了初步接洽，理由是我们‘不够专业’。”

“这明显是恶意抹黑。”我攥紧拳头，“他们肯定掌握了我们的动向。”

“有人泄露信息。”程澈冷静地说，“我们必须查清楚。”

我们立刻启动内部调查，同时整理过往合作记录，制作详细的案例集，主动发给潜在客户。程澈亲自联系了几家曾有过良好反馈的品牌，希望他们能为我们背书。

“口碑是最好的反击。”她说，“只要有一家客户愿意站出来证明我们的能力，其他观望的人就会动摇。”

但过程并不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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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道阻力来自内部。

随着外部压力增大，团队成员的情绪也开始波动。原本报名参与扩张项目的员工，陆续有人提出调岗申请。

“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已经够累了。”一位老员工私下找我谈，“我不反对扩张，但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们冲在前面？”

“不是不信任你们的能力。”另一位同事苦笑，“而是我们看不到结果。万一失败了，谁来承担后果？”

我理解他们的顾虑。扩张意味着加班、出差、高强度执行，而回报却遥不可及。

“我们之前也遇到过难关。”我在会议上对所有人说，“去年客户流失、资金链断裂的时候，我们都挺过来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有数据、有方案、有方向。虽然困难很多，但每一步都在可控范围内。”

程澈接过话头，“我们不会让任何人独自承担风险。这次扩张，我们会设立专项奖金池，也会调整绩效制度，确保每个人的努力都能被看见。”

但她的话并没有完全打消疑虑。

会后，周扬私下问我：“你觉得这次真的能撑过去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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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资人最终约在下周二下午见面。

地点是一家高端咖啡厅，离陆总的办公室不远。程澈特意换了身正式西装，连香水都换成了更稳重的木质调。

“你紧张？”我注意到她一直在调整袖口。

“不是紧张。”她低头看了眼手表，“是有点不安。”

“为什么？”

“因为感觉一切太顺利了。”她抬眼看向我，“好像有人故意让我们走到这一步。”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抿了一口冰水。

见面的人比预期多了一位。除了投资人，还有一位穿着深灰色风衣的女人，气质冷峻，目光锐利。

“这位是张律师。”投资人简单介绍，“也是这次合作的法律顾问。”

我们互相握手，气氛比想象中严肃。

“林先生、程女士。”投资人开门见山，“我们在评估你们的扩张计划时，发现了一些问题。”

我下意识握紧了膝盖上的文件夹，“什么问题？”

“首先是资质问题。”张律师翻开手中的资料，“你们目前的经营范围，并不包括医疗类客服服务。”

“但我们已经在申请扩展业务范围。”程澈解释。

“其次，”投资人继续说，“你们的合作对象中，有三家涉及跨境数据传输。根据最新法规，这类业务必须通过国家网信部门的安全评估。”

我心头一紧。

“最后一点。”张律师合上文件，“你们的核心技术架构，似乎依赖于一个未经认证的第三方平台。”

空气仿佛凝固。

我终于明白程澈的不安从何而来。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投资洽谈，而是一次审视，甚至可能是设局。

“所以，”投资人轻笑了一声，“你们觉得，这样的扩张计划，值得我们投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