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李川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万法梦境当中。

熟悉的灰白雾气再次将整片天地笼罩，显得神异怪谲。

哪怕看过十数次，却还是会每每感到震撼。

借着这股劲，李川也开始了练拳。

撼山拳已被他使的熟练有加，浑不似开始时的生涩。

随着他一拳拳地轰出，身后也霎时浮现三千虚影。

每一个，动作都与他一致。

三千份感悟，也同时灌入脑海！

【你习练撼山拳三千次，小有感悟】

但消化完感悟后，再次挥拳，却觉一无所获。

【你习练撼山拳三千次，却感觉毫无进步】

李川停下动作，开始沉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论他怎么想，怎么挥拳，却仍能察觉到一股极为怪异的感觉。

好像...自己的拳法停滞了。

拳式有误？

不对。

劲力游走出错？

也不对。

李川百思不得其解时，不经意瞥了眼金灿的面板，瞧见那一行行描述。

【武学：撼山拳（入门）】

【描述：武夫，当有撼山之志。你胸中出现细弱劲气，虽若游丝，不成气候，却可加持气力，离入劲只差一道门槛！】

当看到“武夫，当有‘撼山之志’”时，他仿佛抓住一抹灵光。

对，就是撼山之志！

撼山拳不同于虎豹拳的地方，正在于它对精气神也有极高的要求。

非有撼山之胆，不能功成！

李川刻意调整自己的心绪，使自己带上那一往无前的肝胆，再次出拳。

这一次，三千虚影齐动。

结果是...

【你习练撼山拳三千次，恍惚间明悟瓶颈所在，大有所得！】

就是这样！

找到正确方向后，李川不断出拳，强化这一瞬的感悟。

灰白的雾气散了又弥，弥了又散。

不知过去多久。

在不经意的一拳中。

【你习练撼山拳十万次，却还处于入门之境】

【无数次，你都想突破瓶颈，但每每感到差一口气】

【你不甘心，练拳愈加刻苦，却效果平平】

【一日，你于化身中观虎狮博弈有感】

【回想起所学‘虎豹拳’，你忽然明悟】

【虎豹拳，要求身似豹捷，心似虎威，而更为强大的撼山拳，又当如何呢？】

【于一拳拳的磨砺中，你终于开窍】

【撼山拳，要的不仅是撼山之志，更要有‘三分恶气’在心头！】

【山要阻我，我便开山！】

【撼山拳，突破小成！】

噼啪之声顿时于虚空中炸响，一股劲气在李川的呼吸中急速壮大。

最后汇聚于胸腔之上，占据一个牢牢位置，盘踞心头。

又很快四散到脚，足等各个部位。

最后，竟随着李川的呼吸，形成一个微妙平衡！

胸有恶气走四足。

这是入劲的标志！

李川看向面板，却见其上描述着。

【宿主：李川】

【境界：入劲】

【武学：撼山拳（小成）】

【描述：三分恶气起心头，胸中劲气走四方，你已踏破武夫第一道门槛，指尖生劲，气力翻番！】

李川眯起眼眸。

他能感觉到，身上新生的气血如烽火狼烟，冲天而起。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赵迟为何在打手中如此横行无忌。

实在是入劲关太强。

不入劲，难以想象那等浩瀚威力！

可以说，一个入劲的李川，起码相当于五个未入劲的他！

“只不过...这等实力，却叫我也掌握去了。”

李川的目光透过重重迷雾，又落在了那日赵立笑里藏刀的脸上。

不知下次相见时，他是否还有胆说出“不要让我久等”！

……

当李川从梦中醒来时，天光已亮了。

只是这意识刚回到身躯里，就感到一股难言的饥饿感。

饿！

李川看向桌上早已煮好的牛羊肉，目中闪着绿光。

顿时便大快朵颐了起来。

随着大块肉食吃入腹中，那亏空的感觉也渐渐消了下去。

只不过...

李川扫视风卷残云的桌面，脸上露出苦笑。

这一顿，就吃了五斤肉。

算上二小姐赏的十两银，加上自己这月的俸禄，也才十一两银。

给顾师又买了几条腊肉草鱼，也花掉不少。

六十文一斤的牛羊肉，天天吃，自己这鼓囊的钱包，也不由扁下去了！

只剩五两银！

“得找个法子寻些钱财，否则连拳也练不得了。”李川揉揉眉头。

万法梦境让他练拳效率远高于他人，但代价则是对肉食补品的需求也更加庞大。

或许说...

这是幸福的痛苦！

思量过后，李川将目光投向日历。

发现距离得授撼山拳，方才过去十日。

顾师给自己的期限是三十天内，将撼山拳练至小成，才有资格拜在他门下。

现在自己仅花了十天，应是大幅超过顾师想象了吧？

……

“呼！”

“呼！”

周词穿着一身黑色短打，在顾宅中练拳。

最近的望云县，有些风起云涌。

他老子特意交代他，要好好习武。

这样才能在未来的多变局势下，有一份自保的实力。

他听进去了，也努力在做。

但练得一个时辰后，手脚便酸胀发软，难以为继。

念及至此，他忽然想到那日的李川。

于风中站桩一天一夜，仍不屈服。

这等毅力，强过他太多。

但都十日过去了，李川也还杳无音信。

想必是难了。

周词叹了口气。

不怪李川。

实在是顾师的要求太高。

他的天资算是上佳，还有着顾师的指导。

但当初将撼山拳练至小成，也花了三月时光！

自己照着拳谱练的李川，没有他这优渥的境遇，何其难也？

没得师傅指教，这难度不可同日而与。

想到这，他又叹了口气。

“罢了，只要他一月内能入了门，我便去找顾师求个情，看看能否将他收下。”

这等好苗子，若是让其沉沦于俗世，岂是‘可惜’二字能道了？

……

李川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去菜市提了几斤腊肉，两条草鱼。

若要出那数十两的拜师费，他自是出不起的。

但好歹也要提些腊肉才是。

不能空手而来！

顾师自不会在意他送的价值，可心意一定要有。

走过大街小巷，李川再一次来到这庭院前，看着眼前的朱红大门。

第一次来，他身陷迷茫，刚得知照着王家的拳法习练，终生不入淬骨。

绝望之际，来到顾宅寻机缘妙法，过站桩试炼，终得授撼山拳。

而第二次来，却已是撼山拳小成，成了入劲武夫。

在王家，也是护院级的实力。

与梁护院，都能平起平坐！

怀揣着有些复杂的心情，李川叩响了顾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