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浙江巡抚胡宗宪
第8章 浙江巡抚胡宗宪
“走走走,去我书房说。”
郑泌昌被何茂才缠得没办法,只得无奈道。
何茂才松开手,身体凑得更近,嗓门却依旧很大。
“如烟姑娘怎么样?”
胖胖的脸上,浮现猥琐的笑容。
“什么怎么样,我哪有时间处理她?”
郑泌昌实话实说。
昨日喝得烂醉如泥,有没有红帐床暖都不记得了。
亲几下也是逢场作戏,打发那些起哄的商人们。
“那今晚上,推掉所有应酬,好好玩一玩!”
何茂才期待道。
仿佛郑泌昌玩完,就轮到他了。
当然,小骚货昨晚的话,还是撩拨到了何茂才的心弦。
他很期待,亲眼见识一下郑老弟的雄伟英姿。
更想看一看,小骚货的技术。
常言道,关系四大铁。
同过窗,扛过枪,分过脏,嫖过娼。
何茂才心想,前两个没可能了,那只能在后两个上努力。
“今晚上,胡总督到杭州府!”
郑泌昌毫不掩饰地,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何茂才。
值得郑泌昌关注的迎来送往不多,而浙江巡抚胡宗宪,是其中的一个。
而郑泌昌之所以称呼胡宗宪为总督,因为新的命令下来了。
胡宗宪任浙直总督,兼任巡抚。
“哦,也是昨晚喝多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何茂才一拍脑袋,懊恼道。
严阁老视胡宗宪为亲生儿子,他回到杭州府,应该是和推行改稻为桑有关。
有了这个顶头上司,他们的压力或许会小一些。
浙江最有实权的三个人,都是严党,但他们各自路径不同。
胡宗宪是严嵩的得意高徒,是抗倭先锋。
郑泌昌走的是罗龙文的关系,刚和严世蕃搭上关系。
只是,一日没有将严家女儿娶过来,这关系就不算牢固。
而何茂才,则是严世蕃的嫡系,在浙江经营多年。
或许是有什么样的上司,便会有什么样的下属,何茂才也嚣张。
何茂才画虎反类犬,只会狺狺狂吠,却不如严世蕃的嚣张中透着智慧。
没走多远,郑泌昌就来到了书房,何茂才也跟着进去。
只不过,当他看到院子里站着俩孩子,意识到了什么,借口有事,又转身离去。
怪不得郑泌昌不想带自己过来,原来是要教训犯错的孩子。
看他们手上捧着泥塑,估计是贪玩,要小小执行家法了。
郑泌昌扫一眼孩子,又看了一眼主动离去的何茂才,摇头轻笑。
这家伙,赶他走,像跗骨之蚁,摆脱不掉。
带他过来,难得识趣,主动离去。
“父亲,您想先看哪一个?”
郑兆安将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泥塑,摆在郑泌昌面前,问道。
“先看这个吧。”
郑泌昌坐在太师椅上,房间里火炉正旺,他手旁摆上了一杯热茶和数碟点心。
郑兆康看着点心,口水直流。
但父亲形象严厉,他以前来书房,都是挨板子,故而不敢开口索要点心。
郑兆安讲解两个泥塑的区别,除了有一道水坝,其他近乎相似。
郑兆安介绍了基本情况后,让春桃提着浇花用的长嘴喷壶,模拟下雨。
可惜没有花洒,郑兆安只能退而求次,用喷壶替代。
这是小细节,不影响大局。
另一边,则是郑兆康提着另一个长嘴喷壶。
同时开始,没有水坝的,很快将河道灌满,接着便出现溃堤。
有水坝的,河道灌满的速度要慢一会儿。
可“雨”一直下,直到蓄积到水坝上部排泄孔。
上下两层排泄孔一起排“洪水”。
当水量达到另一个时,也出现了溃堤。
模拟结束,郑兆康滴溜溜的大眼睛粘在点心上,丝毫不关心,这样做,代表着什么。
“拿着出去玩吧。”
郑泌昌端起两碟点心,一碟给郑兆康。
他开心地接了,眼睛还盯着另一碟。
郑泌昌瞪眼,郑兆康护着点心,立马跑远。
另一碟是赏春桃的,春桃见二少爷点头,拜谢老爷后,才收下点心。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点心来到外面,与钱禄一起分享。
郑兆康比春桃还大两岁,但行为举止,让郑泌昌心里担忧。
回到郑兆安的水坝方案上来,结果是反直觉的。
郑兆安没时间给郑泌昌当场推导一遍,于是将上午准备好的模拟计算拿了出来。
自认为术数高手的郑泌昌,看着二儿子的演算过程,一页都没认真看完,就快速翻过。
结合和模拟的情况差不多,只有一个冰冷的数字,三成。
“除了这水坝,你还提到了沈一石,提到了织厂,我有些不明白。”
郑泌昌收拾好心情后,又将郑兆安建议的后半部分看完,心有疑惑。
“织厂使用人畜驱动织机,人要歇息,畜要进食,而水流可驱动水车,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
郑兆安努力用最浅显的语言解释。
可看父亲茫然的表情,他的尝试失败了。
“类似水磨坊。”
郑兆安比喻道。
“哦,水磨坊呀,这倒是不错。”
郑泌昌想象不出来,他没见过的东西。
用他见过的东西类比,反而更容易理解。
郑泌昌抚摸着黑色胡须,了然地点点头。
“有了这免费动力,织机便可不停歇,这可节省很多银两,沈一石肯定心动!”
郑兆安将水坝、织厂、沈一石联系到了一起。
将水坝方案理解透彻后,郑泌昌立马提笔写回信。
郑兆安要走,却被郑泌昌强留下来,看他如何写。
一看字迹。
郑泌昌的字,如他身体一般削瘦有力,是模仿瘦金体。
这是水磨的功夫,需要铁杵磨成针的耐力。
郑兆安若想在这个时代有所作为,那么即便觉得这是浪费时间,也必须去做。
二看行文。
郑泌昌旁征博引,辞藻华丽,将所报事情隐藏其中。
郑兆安心想,皇帝天天审批这样的奏折,能不累死才怪了。
有事说事,没事在这里秀什么?
怪不得嘉靖二十年不上朝,一心玄修。
换上郑兆安坐上龙椅,第一项要改革的,就是这公文格式。
郑泌昌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直到最后一笔写完,无一错漏。
将墨迹吹干,郑泌昌昂首挺胸,很满意这份方案。
“多看多学,你也会摸到布政使大印的!”
郑泌昌勉励道。
“感谢父亲。”
郑兆安心想,布政使大印算什么,他的目标是传国玉玺。
完成一件大事,郑泌昌很开心,将剩下的点心,都赏给了郑兆安。
郑兆安拿不完,便把春桃喊了进来,全部拿走。
路上遇到谁,就散出去几块。
到了学堂,给先生留一碟,再将剩下的散出去。
“二少爷!”
春桃心疼,郑兆安可一块都没吃呢。
“我不饿。”
郑兆安笑笑,小憩一会儿,准备下午的功课。
放学后,郑兆安透过大门,看到了母亲周氏打扮隆重,似要外出。
郑兆安遣春桃去询问,才知道浙直总督兼巡抚胡宗宪,回到了他“忠诚”的杭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