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1616:从锦衣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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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没有什么是烧烤摆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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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立刻动了起来。

他先是请一位伶俐的小内侍寻来几根笔直树枝,削去枝叶,削成趁手的签子。

又指挥几名护卫搬来大小合适的石块,垒起一个简易却稳固的石头灶台。自己则快速在岸边拾取干燥的枯枝败叶,熟练地生起一堆噼啪作响的篝火。

顾怀的动作麻利,条理分明,显见是常做粗活的。

那条黑鱼被小心捞起。

他手法异常娴熟,刮鳞去鳃,开膛破肚,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顾怀抽出随身携带的锋利匕首,在肥厚的鱼身两侧划上细密均匀的花刀,又找小内侍寻了些盐。然后顾怀沿着岸边随手采摘的几味去腥提鲜的野草(如紫苏、野葱),仔细揉搓鱼身内外,使其入味。

此刻的条件简陋,没有前世丰富的香料酱料,他只能最大程度地激发鱼肉本身的天然鲜甜。

篝火燃烧,枯枝发出噼啪脆响,独特的草木燃烧香气与河滩的水汽混合,弥漫开来。

顾怀将处理妥当的大鱼稳稳穿在粗树枝上,架在跳跃的火焰上方。

他全神贯注,如同对待一件珍宝,根据火舌的吞吐和鱼皮颜色的变化,不停地、均匀地转动树枝。时而用清水浸润的草叶轻刷鱼身防止焦糊,时而用匕首尖轻轻刺探鱼肉内部的熟度。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专注的脸庞,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湿透的青绿锦绣服下摆已被篝火烘烤得半干,紧贴在小腿上。那柄邪异的倭刀,被他暂时搁置在身后一块干净的大青石上,幽光暗敛。

渐渐地,鱼皮在火焰温柔的舔舐下,呈现出诱人的金黄酥脆色泽,发出令人垂涎的滋滋声。浓郁的、带着炭火气息的鱼肉鲜香,混合着紫苏野葱的清新草木气,在河滩上肆无忌惮地弥漫开来。

岸边肃立的随从们,饶是训练有素,也忍不住喉头微动,悄悄耸动鼻翼。

“嗯!好香!这火候,拿捏得颇有章法!”王象恒深深吸了一口气,由衷赞道。

邢隆也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真正的意外和欣赏:“瞧这翻动的手势,倒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饕。”

不多时,整条鱼已被烤得外皮焦黄油亮,内里雪白柔嫩,热气腾腾。在香气达到顶峰时,顾怀小心翼翼地将烤鱼取下,置于早已洗净铺好的宽大芭蕉叶上。

他再次抽出腰间匕首,寒光一闪,动作迅捷而精准,将滚烫的鱼肉片成大小均匀、薄厚适中的片状,恭敬地装入碗中分别呈到邢隆和王象恒面前充当临时食案的光洁石板上。

“公公、抚台大人,荒滩野炊,条件简陋,委屈二位大人了。请慢用。”顾怀垂手侍立一旁,姿态恭谨。

邢隆拿起银箸,夹起一片。

鱼肉雪白细腻,边缘带着恰到好处的金黄焦脆,热气氤氲。

放入口中,齿尖轻触,外皮的酥脆焦香与内里饱含汁水的细嫩鲜甜瞬间在舌尖爆开!

虽仅以粗盐和野草调味,却将河鲜最本真的野性甘美发挥得淋漓尽致,火候精妙绝伦,腥气全无,只余一股返璞归真的山林河泽之鲜!

“好!好味道!”邢隆眼睛骤然一亮,忍不住又夹了一片,细细品味,“外酥里嫩,汁水丰盈,鲜香盈颊!这寻常黑鱼经你巧手一炙,竟比那御膳房的龙肝凤髓更添三分山野真趣!都堂,快,趁热尝尝!”

王象恒也夹起一片送入口中,闭目咀嚼片刻,脸上露出极其舒泰满意的笑容:“妙!妙极!鱼肉紧实弹牙,火候精准入微,盐味提鲜而不夺本味,更难得是这一缕浸入肌理的炭火松香!顾百户,单凭你这手炙鱼绝技,在金陵开间食肆,怕是要引得全城饕客趋之若鹜了!”

他看向顾怀的目光,那份欣赏已从最初的好奇,变成了真切的赞许。

两人吃得赞不绝口,气氛愈发融洽。刑隆心情大好,甚至破例示意小太监给自己斟了半杯清冽的米酒。

顾怀垂手恭立,眼观鼻鼻观心,看着这两位执掌南直隶生杀大权的巨擘在自己烤的鱼前大快朵颐,心中绷紧的弦才稍稍松弛。他知道,自己这步看似荒诞实则险之又险的棋,暂时是走对了。

酒过三巡,鱼肉已去了大半。

邢隆放下银箸,接过小太监递上的温热手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脸上的惬意笑容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细长的眼睛扫过王象恒,又掠过侍立如松的顾怀,缓缓开口。

大太监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瞬间将方才的轻松氛围碾得粉碎:

“鱼,吃得舒坦。可咱家这心里头,还有几块石头,堵得慌,硌得慌啊。”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冰凉的石板,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敲在人心上:“辽东那边,八百里加急的密报,昨儿夜里又到了。尸灾蔓延,已非疥癣之疾,流民如蝗南窜,已成燎原之火。朝廷拨下的那点赈济银子粮草,杯水车薪!更要紧的是…”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那东西,那些吃人的玩意儿,会不会…也跟着过了江?”

顾怀心头一凛,自然明白他口中的“玩意儿”,便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鬼。

王象恒此时也敛尽了笑容,眉头紧锁如川:“公公所虑,正是本院心头大患。辽东的事情,我虽忧心可也毫无章法。而江南乃国之粮仓财赋重地,若被尸灾波及,后果不堪设想!本院已严令沿江各府卫所加派精兵,昼夜巡查,封锁所有水陆要冲,务求滴水不漏。只是…”

老人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忧色更深,“…此举终究是治标,难断其根。陛下久不视朝,中枢阁臣们又…”

他话语未尽,但那沉重的无奈与忧虑,在场三人皆心知肚明。

邢隆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波光粼粼的河面,仿佛要斩断那无形的威胁:“陛下的心思,深如渊海,咱家也揣摩不透。但江南,绝不能乱!尤其是这钱粮赋税,更是命脉所在!”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刺王象恒:“王都堂!你执掌着南直隶的钱粮命脉,咱家问你!今年上半年,盐税、茶税、丝绢折色,为何比往年同期短了足足三成有余?!是那些蠹虫又钻出了新窟窿?还是觉得咱家这守备太监的位子,是个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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