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鬼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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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通冥血脉,燃灯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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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粘稠的、散发着地狱恶臭的油脂,瞬间包裹了双腿!那刺骨的寒意如同亿万根毒针,狠狠扎进皮肉,直透骨髓!窒息般的恶臭灌入口鼻,引发剧烈的呕吐欲望,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沉重的油压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箍住身体,每一次挣扎都耗费巨大的力气,却只是徒劳地让身体在粘稠的油沼中陷得更深!

上方,骷髅鬼兵枯骨利爪撕裂空气的尖啸已到耳畔!那爪尖的幽寒和浓烈的死亡气息,几乎冻结了血液!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意识!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念俱灰的刹那——

嗡!!!

紧握在手中的葬海镜碎片,如同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骨的冰寒!镜背那模糊的刻痕,幽蓝色的光芒瞬间暴涨!不再是微光,而是凝练如实质的幽蓝光焰!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到极致的洪流,如同决堤的冰河,顺着紧握镜片的手臂,轰然冲入我的身体!

“呃啊——!”

一声痛苦的、仿佛灵魂被撕裂又瞬间冻结的闷哼从喉咙深处挤出!这股力量太过狂暴!太过冰冷!它蛮横地冲撞着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身体如同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熔炉,极致的冰寒与撕裂的痛苦交织,几乎要将我彻底撑爆、冻结、粉碎!

然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一种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我心脏深处,那股自接触镜片以来就隐隐存在的、微弱而尖锐的刺痛感,此刻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猛地炸开!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同样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韧性的力量,毫无征兆地苏醒、奔涌!它如同蛰伏的冰龙,迎向了那狂暴涌入的葬海镜之力!

两股同样冰冷、却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我体内轰然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毁灭。

如同冰与水的交融。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彻灵魂的清明感,如同宇宙初开的极光,瞬间扫荡了所有的痛苦、恐惧和眩晕!我的意识,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超然!仿佛抽离了肉体,悬浮于这污秽油沼的上空,以一种绝对冷静的视角,俯瞰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时间,仿佛被冻结、拉长。

在葬海镜碎片幽蓝光芒的映照下,在血脉深处那股冰冷力量的加持下,我的“视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黑暗,不再是阻碍!

粘稠的油脂、嶙峋的岩壁、甚至下方那片无边无际的、散发着恶臭的油沼……它们的实体结构在“视野”中变得模糊、透明!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动的、如同冰冷溪流般的能量脉络!

我看到那具扑向我的骷髅鬼兵,它不再是一具披甲枯骨!它的骨架内部,缠绕着无数道冰冷、死寂、散发着浓浓怨毒气息的灰色“丝线”!这些丝线汇聚在它空洞的眼窝,燃烧成那两点幽绿的磷火!而连接在它脊椎骨末端、拖曳在油沼中的那根锈蚀铁链上,更是流淌着一条更加粗壮、更加粘稠、散发着无尽冰冷和贪婪吸力的暗红色“河流”!这暗红河流的源头,正来自下方油沼深处那片巨大的、扭曲的阴影!

这是……它们的能量核心?!是驱动这些死物的“魂线”?!

这诡异的“视野”如同本能,无需思考,瞬间锁定了那骷髅鬼兵骨架核心处、灰色丝线最密集纠缠的一点——那里,一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微弱灰白光晕的、半虚半实的“珠子”正在缓缓旋转!

核心!它的核心!

念头升起的瞬间,身体仿佛被那冰冷的意志所驱使!握着葬海镜碎片的手臂,如同被赋予了独立的生命,完全违背了我的主观意识,以一种快如闪电、精准到毫巅的速度,猛地向上挥出!

镜片那粗糙、断裂、布满污垢的边缘,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刀刃,带着一缕凝练到极致的幽蓝寒芒,无声无息地划过那骷髅鬼兵抓来的骨爪手腕!

没有金铁交鸣。

嗤——!

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那缠绕着灰色死寂能量的腕骨,在葬海镜碎片边缘幽蓝寒芒掠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枯枝,无声无息地断裂、消融!连同那一点幽绿的磷火,也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烛火,瞬间黯淡、熄灭!

断裂的骨爪无力地坠落,噗通一声沉入粘稠的油沼。

那具失去一只利爪的骷髅鬼兵,动作猛地一僵!空洞眼窝里的磷火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它体内那枚灰色的“珠子”剧烈震颤,无数灰色丝线如同被斩断的蛛网,剧烈抽搐、崩解!

“吼——!”一声无声的、充满怨毒和混乱的灵魂尖啸,直接冲击着我的意识!

但这冲击,在那股冰冷的、超然的意识状态下,如同微风吹过坚冰,未能撼动分毫!

一击得手!不待那骷髅鬼兵做出下一步反应,我的身体再次被那股冰冷的意志驱动!借着挥臂的余势,整个身体如同游鱼般在粘稠的油沼中猛地一旋!紧握镜片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带着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冰冷的幽蓝轨迹,直刺那骷髅鬼兵空洞的胸骨之后——那枚剧烈震颤的灰色“珠子”!

镜片边缘,幽蓝寒芒吞吐!

噗!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刺破水泡的声响。

葬海镜碎片那粗糙的断口,如同烧红的烙铁,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骷髅鬼兵胸骨后那枚半虚半实的灰色“珠子”!

“啵——!”

仿佛一个无形的泡沫彻底破灭。

那具骷髅鬼兵的动作彻底定格!眼窝里疯狂闪烁的磷火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彻底熄灭!缠绕在骨架上的所有灰色死寂能量丝线,如同被抽去了主干的藤蔓,瞬间枯萎、消散!构成它身体的森森白骨,失去了所有能量的维系,如同被风化万年的枯枝,哗啦一声彻底散架、坍塌,坠入下方翻滚的油沼之中,溅起一小片污秽的油花!

快!准!狠!

整个过程,从格挡断爪到直刺核心,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冰冷的“视野”和葬海镜碎片的加持下,这具狰狞的鬼兵,竟如同纸糊的玩偶般被轻易摧毁!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

“哗啦啦啦——!!!”

更多的、密集刺耳的锁链拖曳声如同死亡的潮汐,从下方各个方向疯狂涌来!幽绿的磷火在黑暗中如同鬼魅的星辰,密密麻麻地点亮!至少有十几具,甚至更多的骷髅鬼兵,正顺着岩壁、甚至直接从粘稠的油沼中钻出,挥舞着锈蚀的刀枪和冰冷的骨爪,拖曳着沉重的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我所在的位置猛扑而来!它们眼窝里的幽绿磷火,死死锁定在我手中那散发着幽蓝光芒的葬海镜碎片上,充满了贪婪和毁灭的欲望!

上方,岩壁处!

“呃啊——!”老陆那撕心裂肺的惨嚎再次响起!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惊惶!

我猛地抬头!

只见老陆依旧死死抠在岩壁缝隙中,但一只骷髅鬼兵的骨爪,已经狠狠洞穿了他那只被铜镜灼伤、无力垂落的右臂肩膀!锋利的爪尖从他肩胛骨后透出,带着淋漓的污血和碎肉!另一只骷髅鬼兵正挥舞着锈迹斑斑的弯刀,朝着他的头颅狠狠劈下!他仅存的左手正死死抵住那劈下的刀锋,手臂上青筋暴起,肌肉撕裂,鲜血顺着锈蚀的刀刃淋漓淌下!他布满血污的脸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陈…陈小子……!”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看……看灯!那盏…人形灯……油……油要满了……灯芯……灯芯在……在……呃啊——!”

他的话被另一只鬼兵刺来的骨矛打断!骨矛狠狠扎进他紧贴岩壁的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

灯?!人形灯?!油要满了?!灯芯?!

老陆的嘶吼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冰冷意识中因战斗而升腾的杀意!葬海镜碎片赋予的“视野”猛地从围攻而来的骷髅鬼兵身上移开,穿透重重黑暗和嶙峋的岩壁,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到上方——祭坑边缘,那盏离坑口最近、灯盘里油脂几乎满溢、幽绿火苗微弱跳动的人形灯盏上!

在葬海镜碎片和血脉力量加持的“视野”中,这盏灯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景象!

灯盘里那粘稠的黑褐色油脂,此刻如同沸腾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熔岩!无数细小的、扭曲的、充满无尽痛苦和怨毒的魂影,在油脂中沉浮、哀嚎!它们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化作燃料,维持着那簇微弱却致命的幽绿火焰!

而灯芯——那根浸泡在油脂中的、布满绿锈的粗大灯芯——在“视野”中,赫然变成了一条由无数细密、扭曲、如同活体荆棘般的暗红色符文锁链缠绕而成的能量通道!这条通道的顶端,连接着那簇幽绿的火焰;而它的末端,那深深埋入粘稠油脂中的部分,却像无数贪婪的根须,穿透了岩石,穿透了空间,深深地扎进了下方——扎进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油沼深处!扎进了油沼中心,那片被无数幽绿灯盏环绕的、巨大扭曲的阴影之中!

那里……就是所有铁链的源头!是这片死亡油沼的核心!是“饲主”的所在!

更让我头皮炸裂的是,此刻,在那条由符文锁链构成的“灯芯”末端,正有一股极其庞大、极其粘稠、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新鲜灵魂气息的暗红色能量,如同被强力泵送的污血,正顺着这条“灯芯”通道,疯狂地向上涌来!目标,直指那盏人形灯盘!

这股能量的源头……是上方!是祭坑之外!是……李工倒下的地方?!是小王被带走的灵魂?!还是……老陆此刻正在流失的生命?!

这股庞大的暗红能量一旦涌入灯盘,那盏人形灯的油脂将彻底满溢!灯芯将彻底点燃!某种恐怖的平衡将被打破!

“灯……灯要炸了……下面的……东西……要出来了……!”老陆嘶哑的、充满无尽恐惧的呐喊,混合着骨骼碎裂和血肉被撕裂的恐怖声响,断断续续地从上方传来!

炸?!

这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

冰冷的意志瞬间做出了决断!逃!必须立刻离开这油沼!离开这即将成为炼狱核心的祭坑!而唯一的生路……

我的“视野”穿透粘稠的油沼和嶙峋的岩壁,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扫过周围!围攻的骷髅鬼兵能量核心的弱点清晰可见!岩壁的结构在“视野”中如同透明的网格!而就在我侧后方,大约七八米外,一片被巨大岩石阴影覆盖、相对平静的油沼区域下方……

那里!岩壁底部,一道极其狭窄、被厚厚油脂和沉积物覆盖的裂缝!裂缝深处,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上方祭坑边缘那盏人形灯芯相连的、暗红色能量流的气息!更远处,似乎还有……水流的声响?!

通道!那裂缝后面,可能有通道!可能通向地下河?!

生路!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围攻的骷髅鬼兵已然杀到!锈蚀的刀枪、冰冷的骨爪,带着撕裂灵魂的恶风,从四面八方狠狠袭来!

“滚开!”一声冰冷的、不似人声的厉喝从我喉咙深处迸发!握着葬海镜碎片的手臂,在那股超然意志的驱动下,瞬间化作死神的镰刀!

嗤!嗤!嗤!

幽蓝的寒芒在粘稠的黑暗和幽绿的磷火中急速闪烁!每一次挥动,都精准无比地掠过一具骷髅鬼兵骨架核心处的灰色“珠子”!每一次接触,都伴随着一声无声的灵魂湮灭和骨架的轰然坍塌!

我如同在油沼中旋转的死亡陀螺!葬海镜碎片就是最致命的锋刃!一具具扑上来的骷髅鬼兵如同扑火的飞蛾,在幽蓝寒芒下纷纷解体、坠落!

然而,鬼兵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的攻击悍不畏死!葬海镜碎片的力量和我的体力都在飞速消耗!那股冰冷的超然意志也开始感受到沉重的压力!

就在我击溃第三具鬼兵,手臂因巨大的反震力而微微发麻,动作出现一丝迟滞的刹那——

“嗖!”

一道冰冷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劲风,猛地从侧后方的油沼阴影中射出!不是骨爪,也不是刀枪!而是一根……缠绕着暗红色能量、沾满粘稠油脂、锈迹斑斑的……铁链标枪!

这根铁链标枪的速度快如闪电!角度刁钻狠毒!目标,并非我的要害,而是我紧握着葬海镜碎片的右手手腕!

阴险!它要打落我的镜片!

冰冷的意志瞬间预警!但身体的反应终究慢了半拍!想要完全避开已不可能!

千钧一发之际!

我猛地将握着镜片的右手向怀中一缩!同时左臂本能地抬起,横挡在胸前!

噗嗤!

冰冷的、带着倒刺的锈蚀链枪头,狠狠扎进了我左臂的肌肉!剧痛瞬间传来!鲜血混合着油脂喷溅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我的身体向后踉跄!脚下在粘稠的油沼中打滑,几乎摔倒!

“吼!”释放链枪的那具鬼兵眼窝磷火大盛,猛地一拽手中的铁链!

“呃!”一股巨大的拖拽力传来,链枪头的倒刺狠狠刮过臂骨!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拖向那具鬼兵的方向!而周围更多的鬼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挥舞着武器猛扑而来!

上方,老陆的惨叫声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骨骼被撕裂和沉重铁链拖曳的恐怖声响!那盏人形灯盏的灯盘里,粘稠的油脂如同烧开的沥青,剧烈翻滚、膨胀!幽绿的火焰被那疯狂涌入的暗红能量冲击得拉长、扭曲,发出“噼啪”的爆响!灯体上那扭曲的人形浮雕,痛苦嘶吼的面容在幽绿光芒下显得愈发狰狞!

灯……要炸了!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浓重!

“给我……断!”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我强忍着左臂被撕裂的剧痛,右手紧握的葬海镜碎片,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志和最后的力量,狠狠朝着扎入左臂、连接着铁链的链枪根部斩去!

幽蓝的寒芒一闪而逝!

嗤啦!

缠绕着暗红能量的锈蚀铁链,如同腐朽的麻绳,应声而断!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再次向后跌倒!但这一次,借着这股力量,我的身体猛地沉入粘稠的油沼之中!冰冷恶臭的油脂瞬间淹没了头顶!

在彻底沉入油沼的最后一瞬,我冰冷的“视野”死死锁定了侧后方那条被岩石阴影覆盖的、通往裂缝的路径!也看到了那具释放链枪的骷髅鬼兵,正拖着半截断裂的铁链,眼窝磷火跳跃着,无声地扑向我沉没的位置!

上方,那盏人形灯盏的幽绿火焰,猛地收缩、然后膨胀!灯盘里粘稠的油脂,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火山岩浆,表面鼓起一个巨大的、不祥的油泡!

没有时间了!

屏住呼吸!忍着左臂撕裂的剧痛!凭着葬海镜碎片最后一丝冰冷的指引和血脉深处那股求生的本能,我如同一条绝望的泥鳅,在冰冷粘稠、充满尸骸的死亡油沼中,朝着那片阴影下的裂缝,用尽最后的力量,拼命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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